再战火纷飞的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但是他们这些州县的粮食是没有缺少的。
并没有像是其他起兵造反的军将管辖,因为百姓没有吃的,开始反抗。
“那又怎么样呢?”富商们冷哼。
州郡开口:“云霆风大人无丧葬大办,只草草埋葬,尚且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生死是大事,是大事。
中原人最忌讳的,就是死后成无主孤坟。
富商们看着云令政:“到时候在迁坟就是了,总归你们这样的累世官宦,不一样的。可我们说到底是百姓,若是不搭理自己家人的丧葬,把家人随意安葬,那可能都没有机会再重塑坟墓!”
“云大人说了,云霆风大人,不迁坟,不立碑。一切,以眼下大局为准,等大局定下之日,风雪过去之后,山河重塑那天,云霆风大人依旧葬在这里。”
谁不希望魂归故里。
富商们听闻,忍不住去看云令政。
他们知道,这是云令政的手段。
可是没想到,他会狠心拿自己殉职的父亲来要求。
庭下,云令政收回眼,问他们:“怎么样,我够这个资格要求你们了吧?”
即便是有气,他们还能说什么。
上位者以身作则,一点错都挑不出来,还口口声声是为自己,为百姓。
他们能说什么?
现在多说一句,都是要被后世人戳脊梁骨的程度。
“我没话说,但是银钱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一个个的纷纷点头。
云令政也没有在逼迫,只应了一声,好。
只有上面的人做出表率,下面老百姓,才能听从。
只有上面的都开始放弃,下面的百姓,也才能心服口服地跟着一起。
云令政道:“人死了就死了,活着得要好好活着。那就从你们这些富商开始,舍弃那些已经死病的家人,开始往我说的地方迁,一刻都不准停。”
“但是兵力有限,有一部分人的最后听天命了。”
云令政转身,白色的大氅落了雪。
他眼底沉静如冰:“壮年男女先行,若有无父无母十岁以下孩童,无人带,则留最后再走。把精力,全部用在保全青壮年者上。其中,年五十岁以下年长者,且先留下。”
这是要放弃一部分人的,六十岁以下已经丧事劳力的人。
他们要节约粮食,全部供给给青壮年。
就连孩童,也开始被排在了第二位。
那些富商咬牙问:“听说……”
“不用听说,最后留下来的,会是我,同各位州郡的大人们。要死,也先是我死。这,够不够资格要求你们做这些?还有,我母亲也来了,我知道你们想要问。她刚刚年过五十,也滞留人名单之中。”
“还有什么话可说?”
云令政看着那些人。
富商们咬牙:“希望大人说到做到!”
“我云令政受得起所有人查问,所以今日,我有资格以一个为官上者的身份,要求你们所有人,放弃家中年迈者。因为粮食不够,只能先供核心。”
青壮年,就是核心。
而一个孩子长成,还需要时间,小树,禁不起风水。
将死的老树,也禁不起火灼。
看着他们每个都不服气地离开,州郡大人开口:“他们肯定阳奉阴违,把病弱的家人,年迈的家人,一起带上。要不要派人看着?”
云令政垂眸,极淡的说了一句:“不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富商的口袋,还需要用点办法来腾出。
“鸾徽,你去……”
云令政转头,话说到了一半,看见身后空无一人。
他再不语,且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