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程叔叔从他门口他的车里拿出了一捆鲜艳艳的红票子。
大伯母看看大竹篮子里的东西,又看看程叔叔手里那捆红票子,心里揣摩了一会儿程叔叔的话,最后将那竹篮子往地上一放,伸手接过了程叔叔手里的钱。
“……那行!村长,半仙儿叔,你们可听见他的话了啊!以后要是证实了这东西是个值钱的宝贝,你们可不能不告诉我啊!我家小鹏看病还需要一大笔钱呢!”
“放心吧嫂子!咱乡里乡亲这么多年了,我龙春喜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小程的名片都给你了,你就放心吧!里外里你至少也落了这一万块钱,咋算也不亏不是?”
大伯母眨了两下眼,看看手里那一捆红票子,赶紧满脸堆笑的谢过了程叔叔,然后将那捆钱往自己怀里一揣,拉着龙小鹏就离开了这里。
出了春喜叔家的大门龙小鹏还怪声喊叫着说他挖的宝贝卖大钱了,大伯母还斥责他让他别瞎说。
春喜叔关上院子的大铁门,重新招呼着我们去堂屋饭桌上接着吃饭。
程叔叔将那个盛着鬼太岁的大竹篮子提到了堂屋他座位后头。
我们几人刚将那一桌子肉菜解决得七七八八,春喜叔家院子的大铁门又被人拍得震天响。
“龙春喜!你给我开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怒火滔天,叫门的声音听着都带着一肚子火气一般。
春喜叔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外的来人竟然是我爷爷!
自从十年前在我奶奶和我爸的葬礼上见过我爷爷一次后,这些年我也回过老龙村不少次,可都没再和我爷爷打过照面。
爷爷比起十年前更黑瘦了些,以前挺直的脊梁骨现在也有些驼了。
呵呵,重男轻女的他不是还为了我二伯母埋进祖坟以及养育龙文丽的弟弟龙文川这两件事而和大伯母闹翻了吗?
现在怎么又找到春喜叔这儿来了?
春喜叔才刚打开门,爷爷就气哄哄的冲进了院子里。
“龙春喜!你作为个村长,事儿就不是你这种断法!”
这是什么话?
我爷爷把我们所有人都给说懵了。
“……我还活着哩!我家祖坟里挖出来的宝贝卖了一万块钱咋着能给大军媳妇啊!
我刚可听见小鹏说了!他在祖坟里挖了个啥太岁,大军媳妇给提到你家来了,你们给了她一万块钱!
噫……我一个老头子还养活着一个半大小子,我是一家之主,我还没死呢!祖坟里出的宝贝啥时候轮到大军媳妇做主了?
今儿个你们得给我说道说道!不把那一万块钱问大军媳妇要回来给我,我——我就在你家不走了!”
看来爷爷这是在大伯母那儿占不到便宜,就来春喜叔家闹事儿了,毕竟大伯母娘家那几个兄弟可不是吃素的,往常爷爷和大伯母闹别扭,大伯母可没少把她娘家兄弟给搬来撑腰。
恶人还需恶人磨,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在农村,老实人确实很容易吃亏,越横越愣的人越是没人敢招惹。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和你讲道理的。
我爷爷对春喜叔说罢那些话,褪掉一只鞋子往屁股下一垫,顺势坐了下去。
看样子不闹腾出个一二三他是不罢休了。
春喜叔也很有些头大,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鬼太岁本就是大伯母的小孙孙挖出来的,程叔叔给大伯母一万块钱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爷爷竟然还不乐意了!
虽然是祖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可那又不是啥传家宝,又不是先人给埋下的,爷爷这样确实有些不讲理。
春喜叔挠挠头看看坐在地上的爷爷。
“叔哇,咱有话好好说,你看这坐地上多不好看!大成,给你爷搬过来个凳子!”
“别!我不坐凳子!我就坐地上,挺好!哎,今天你不把那一万块钱找我家老大媳妇要过来给我,我就不起来了!还坐啥凳子啊!”
程叔叔听了我爷爷这话,冷笑一声,提着那个盛着鬼太岁的大竹篮子就走到了院子里。
然后将那个大竹篮子往爷爷面前一放,拨开上面那一层枯草。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重孙子龙小鹏从你家祖坟里挖出来的东西,鬼太岁!这东西值一万块钱吗?不值!
我为啥给那嫂子一万块钱?也是看她的小孙子是个傻的,需要治病,这才给她的钱!
再者我作为个阴阳先生,深知这东西有些邪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将它带回家给自家人惹来灾祸吧?
你作为个长辈,连重孙子的看病钱都想要?有你这样做太爷爷的吗?!”
坐在地上的爷爷被程叔叔这话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过他既然舍下脸皮闹到春喜叔家了,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他先伸头看看那大竹篮子里的鬼太岁,那东西黑乎乎的,还似乎在呼吸一般一张一缩,确实有几分邪性,看起来确实不像什么值钱的宝贝,猛一打眼反倒是有些骇人。
毕竟经历过奶奶和爸爸惨死的事儿,爷爷心里对这种鬼怪之类的倒也不是完全无所畏惧,他看着那鬼太岁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一抬头又看见了程叔叔那张脸,他猛地一愣神,然后立即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