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易,小十九叹气。
都是老师的任务罢了。
还能怎样呢?
就只有安娜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回头,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那应该是老师你的猎物吧?”安娜好奇的问,“可万一我把他杀了的话怎么办?老师岂不是会很失落?”
槐诗笑了起来。
满怀期待。
“一代更比一代强,这岂不是更好?”
就这样,目送着学生们远去。
槐诗坐在燃烧的火堆旁边,懒洋洋的烤着火,凝视着远方的群山,
“话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很快,另一张折叠椅在火堆旁边撑起,机舱里检查设备的雷蒙德走出来,端起吊炉中的沸水开始泡起咖啡:“那可都是你的学生吧?就这么撒出去,跟炮灰似的,万一死了怎么办?”
“你不如担心点有用的,比方说下午野餐有没有你的份儿?”
槐诗平静的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我这个当老师的还活着,怎么会有学生死掉的道理?”
要说这个,反而是他最不担心的。
如果要是其他人,槐诗说不定还会顾忌一二,冲到前面去。可对自己的学生,他却能够赋予全部的信任。
那是他的作品。
除了大提琴之外,他现在和未来最得意的成就之一。
他们具备着才能与潜力,也应当有所表现和发挥。时候到了,作为老师的,就要给他们这个机会。
“况且,这都要放寒假了吧?”
他轻声说,“总得让孩子拿张奖状,好回家过年。”
就这样,漫长的宁静中,只有暴风和雪落的悠远声音。
槐诗倾听着耳机中的旋律,低沉哼唱。
能够感受到那个迅速迫近的气息。
在山岭之间,白雪中蜿蜒而来的铁路宛如黑色的绳索那样延伸,渐渐紧绷,一头连着你,一头连着我。
将彼此缓慢的拉近。
痛恨、杀意乃至苦痛,一切都在这落雪的沉默中缓缓酝酿。
他张口,呼出了白色的气体,眯起眼睛。
静静的等待。
考试,要开始了。
轰鸣的列车之上。
空旷的乘客车厢内,已经一片狼藉。
在接连不断的咀嚼的细碎里,溅射在车厢上的血液缓缓流下,在冰冷的窗户上冻结,流下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冻结红痕。
在低沉的吟诵声里,一条又一条的畸变之犬从破碎的尸骸中爬出,很快又参与到了饕餮的过程中去。
就在尸犬之间,披着灰色长袍的狂信徒手粘着鲜血,正狂热的在地板和车厢之上涂抹描绘着来自深渊的圣诗和景象。
沙哑虔诚的赞颂声不断的响起。
而当那狂信徒的祈祷终于结束之后,回过头来,却显露出一片遍布疤痕的面孔。仿佛刺青一样密密麻麻的字迹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他裸露出的皮肤之上。
可那却并不像是什么色彩的描绘,反而如同利刃开凿出的缺口一样,只是撕裂了躯壳的创疤。
在裂口之下,并没有血肉,只有一片涌动的黑暗和空壳。
在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庞大的结构在缓缓运转,隐隐展露出了令人癫狂的轮廓和结构,可很快,又迅速变得截然不同。
凝视久了,就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变成那狰狞黑暗的一部分。
那是来自于一切人智之敌毁灭要素波旬的投影,源自混沌魔性的赐福入住了这一具躯壳,令他无时不刻的贴近着深渊的源头,成为地狱的化身。
“大灵已知晓,且降下恩赐。”
被称为黥面的主祭回首说道。
“哈哈哈,那种黏糊糊的东西么……真奇怪啊……”旁边观赏全程的披甲男子捏着下巴,咧嘴笑起来,回头问道:“这样的话,足够引起注意了吧?你的老朋友他们喜欢这样的礼物么?”
“根本就没有必要。”
车窗旁边的位置上,陆白砚冷淡的回答。
他将吃完了的吐司包装纸仔细的叠起来,变成小方块,压在水杯的下面,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身旁,嘲弄的说:
“你们也堕落的厉害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这种货色都打包全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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