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个,再下一个……
.
哪怕是同样的寂静,夜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燎动,也渐渐变得不安稳了起来。
就在高耸的楼宇之内,从未曾出现在公开记录的庞大房间中,一个个监控屏幕中,来自伦敦的各个地方的景象传递到了控制台的前方。
繁忙喧嚣的监察之中,坐在最前面的男人轻叹:“都是一群不安分的家伙啊。”
“现境防御局的人似乎已经开始动手了。”
秘书按着耳麦倾听片刻之后,在他旁边轻声问:“我们是否要作出应对?”
“通知下去,我们按兵不动,让他们先打。”
金融编织局的‘重建工程师’端起咖啡杯,面无表情:“我们不着急,等他们打完了再说。”
“我们支持谁?”秘书问。
“蠢话。”
工程师漠然回答,“当然是谁的价码高我们支持谁啊。”
.
画师看不下去了,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咱们不会去住伦敦歌剧院么?”
“对哦对哦!”
乐师的眼睛也亮起来了。
就在隐约的对话声里,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
.
而差不多就在计划启动的同时,西伦敦的一座安全屋内。
坐在沙发上还在刷手游日常的槐诗,忽然眼前一黑,手机从沙发上落下,身体一阵本能的抽搐,剧烈喘息。
当再一次抬起脸的时候,那一张苍白的面孔之上已经毫无血色。
感受到了,自己灵魂中的圣痕,影子中的灾厄,还有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和力量,尽数消失不见。
自大秘仪的压制之下,失去了回应。
仿佛被夺走了一样。
就像是鱼离开了海洋。
这让他习惯了力量之后,越发的难以适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不安感。万幸的是,灵魂中的武装原型依旧还存在。
而且依旧如此的驯服和顺从,没有丝毫的失控迹象。
只是,最后当他拿起手机,调整成自拍界面时,便不由得大惊失色。
“坏了,我挂没了!”
从牧场主那里抠来的眼睛,才用了没几天,热都还没热乎呢,就没了。原本琉璃一般绚烂的色彩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虹光。
被压制到了极限。
“早跟你说过了。”
办公桌后面的艾晴瞥了他一眼:“后悔了的话,赶快买下一班机票走人,决策室一定会把你绑在飞机上,送你回象牙之塔。”
“走是不可能走的,我来伦敦的感觉和回家一样好么!”槐诗震声反驳:“统辖局里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伦敦的!”
“你不如问问伦敦喜不喜欢你。”
艾晴收回了视线,继续寻觅着屏幕上的线索,可槐诗却在她挥手的时候,看到她手背上一闪而逝的隐隐微光。
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有些酷炫啊。”
“嗯?你说这个?”
艾晴抬起手背,向着他展示着刚刚浮现的天文会徽记,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是架空机关的律令系统,只要有它,可以下达绝对指令,强制下属执行任务。”
她说:“换而言之,现在你已经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工具了,槐诗。”
“这么神奇?”槐诗瞪大了眼睛。
“就比方说……”
艾晴忽然伸手,指向了槐诗:“坐下!”
啪!
等反应过来的瞬间,槐诗竟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短暂的寂静到来。
“……这么厉害吗!”
槐诗震惊失声,下意识的抓住了艾晴的手,仔细端详:“让我康康!”
可翻来覆去,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其中的神异和奇妙。
然后,就被没好气儿的甩开。
才察觉到,艾晴那看智障一样的轻蔑眼神。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那种东西?”艾晴反问,“倘若真有什么律令的话,那还用得着什么再生计划?”
“那这是什么?”槐诗呆滞。
“这只是参与者的标志而已,一个图章,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艾晴反问道:“你以为呢?”
“啊这……”
沉默里,槐诗开始尴尬了,看向了其他地方:“我……刚刚,咳咳,真是累了,你看腿就软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屏幕前面,艾晴头也不抬的应付着,随意伸手:“茶。”
“啊,好的。”
槐诗不假思索的回答。
然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茶杯端过去了。
在键盘敲打的声音中,只有槐诗呆滞的捏着茶壶,开始思考。
这个女人……她真的没什么律令吗?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