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尖叫着从床上醒来,看到了自己一片狼藉的卧室。
一场噩梦。
可噩梦之中惨烈的死状如此的鲜活,鲜活到他的脖子上现在还残留着被撕裂的幻痛。
他余悸未消地摸了摸脖子,摸到了一手冷汗,可偏偏又困的厉害,喝了一口水之后,他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恍惚之中,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值夜班的保安,正抽空遛出来在门前抽烟,听见了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黑暗中,有人渐渐靠近。
当他掐灭烟卷,回头准备问什么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被血染红的狰狞假面——凶猿。凶猿咧嘴,微笑着。
下一瞬间,他又死了。
槐诗再次尖叫着从床上弹起来,又看到了自己一片狼藉的卧室,还有房顶被自己尖叫震下来的灰。
他剧烈地喘息着,摸了摸肚子。
又是噩梦。
这一次,他被直接挖开了肚子,从下往上,然后脖子被拔了出来……
“妈的……见了鬼了。”
他喘了半天,躺在床上,原本想要干熬一夜,却没想到,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变成了一个刚刚潇洒完准备回家的死胖子,洗着手,唱着歌,准备换衣服回家,然后看到门缝下面有血渗进来。
血泊中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有人推开了门。
然后他又死了。
“妈的,见了鬼了!”
槐诗愤怒地睁开眼睛,又把被子一裹,翻了个身:“我就不信了!”
他闭上眼睛,然后……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沉沉睡去,在最后昏沉之前,他恍惚中看到,一层层梦境的阴影最深处,有一只血红的眸子在静静地凝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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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的时候,艾晴听见楼下电话的声音,很快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没过不久,有人敲门。
“小姐,是C级警报。”
艾晴叹息了一声,“帮我换衣服。”
穿着紧身西装的女人进来,将她从床上扶起,为她换下了睡衣,然后将内衣套在**的白皙的身体上。
消瘦的少女被搀扶起来,站在镜子的前面,撑着拐杖。
“今天穿那一件?”
“前些日子买得那件黑色吧,配长裙,记得带一张毯子。”
“好。”
十五分钟之后,坐在轮椅上的艾晴被撑伞的女士推上了车,在瓢泼大雨中,汽车一路行进,最后在隔离带外面出示了证件,一路开进了现场。
暴雨已经把户外的血迹给冲化了,消失不见,只能看见一张张白色单子盖在尸体上,但室内的现场依旧完好。
看到车过来,就有人迎了上来。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少女因为睡眠不足略显苍白的侧脸:“怎么回事儿?”
“是特殊犯罪。”外面的人说,“按照规定,我们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天文会的本地检察官进行处理。”
“果然……”
艾晴倦怠地叹息了一声,拍了拍轮椅的副手,开车的女士便撑着伞,一只手将她的轮椅连带着少女一起搬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现场状况怎么样?”
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艾晴冷淡地问:“有幸存者么?”
“没有。”
现场的人摇头:“金豪洗浴,才开张的一家会所,嫖-客、小姐、保安,从里到外一个活口都没有,送外卖的人发现了情况,等我们到了,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然后,青浦区的一座派出所就遭到了袭击,但没有人伤亡。”
“我知道了。”
艾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仰头跟身后那位干练的女司机说:“推我看看吧,我还没逛过妓—院呢。”
现场并不大,四层楼连带一个地下室。
只有血的脚印和惨不忍睹的破碎肢体,休息室里那几具妙曼尸体上还有着种种惨烈到令人不忍直视的蹂躏痕迹。
艾晴看完,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哈欠:“有监控么?”
“被拆走了,所有的摄像头也都坏了,但刚刚发现周围的交通摄像机里有记录。”
在屏幕上,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局,露出了自己的面孔。
沉默中,艾晴咬着手指,没有说话。
“啧……”
似是幻觉一样,中年人听见她极其不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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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清晨。
依稀能够听见窗外的鸟叫,闻到了窗户间隙中吹来的草木清香。做了一夜噩梦之后的槐诗终于从久违的肥宅快乐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
然后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那些穿着防弹衣,脸上蒙着面巾,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军人已经挤满了房间,长枪短炮齐齐地对准了他的脸。
“大哥,别开枪,自己人……”
槐诗愣了半天,吞了口吐沫,慢慢地举起双手。
谁他妈跟你是自己人.jpg
带头大哥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不折不扣的嫌弃,紧接着,槐诗便感觉有人往自己的脖子上捅了一针。
再然后,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姓名。”
“槐诗……”
“年龄。”
“十七……”
审问室里,被拷在椅子上的槐诗蔫了吧唧地低着头,心里寻思着这鬼地方是不是也要招牛郎这个问题。
啥玩意儿啊!
咋回事儿啊?
这可咋整啊?
槐诗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经典表情包展示屏幕,到最后变成浓到化不开的黑人问号.jpg。
究竟是他妈的什么鬼?
一群人前后换了好几个,问题前后轮了好几次,就问他昨天在哪儿做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背后有什么黑恶势力。
俨然是把槐诗当成了什么穷凶极恶的罪人。
审问者们轮番上阵,从一个人SOLO变成团队下本,威逼利诱话家常,好警察坏警察,还有各种让人看不出伤的刑讯技术科普威慑……
到最后槐诗都快要崩溃了。
“好汉们你们给个痛快吧。”槐诗含泪趴在桌子上:“我招了,什么都招了,但你们起码告诉我我做了什么啊?我是良好市民,真的良好市民,昨天我特么看到凶杀现场还报警了呢!你们不能冤枉我啊……”
单面镜后面。
艾晴面无表情地看着整个过程,直到指挥的中年人不耐烦了,挥手要大刑伺候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如果真得涉及边境遗物的话,就算是你们用刑他恐怕也什么都不会说话。况且,他说得是真是假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吧?”
“可手头就这一条线索……”中年人也是被逼无奈,“那怎么办?”
艾晴摇头,掏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最后找到了一个号码:“虽然本地登记的升华者不多,但也有不少愿意同官方保持合作。不过由于你们内部流程拖延导致案件发生,天文会不会承担雇佣费用,你明白吧?”
“我懂。”中年人叹息,“这才年中,预算还有一大半呢,我翻倍给你,行吧?”
电话拨通。
艾晴直截了当地开口问:“特事处,十五分钟,OK?”
很快,电话挂断了。
十五分钟之后,有人被警卫接了进来,明显不是第一次来了,熟稔地同艾晴打了个招呼:“艾女士好久不见,怎么不去我那儿坐坐?”
“太脏。”
艾晴面无表情地塞了一本档案过去,指着单面镜后面那个趴在桌子上喊着要微博爆料的少年:“让他开口,做得到吧?”
“小事一桩。”
来者咧嘴一笑,一撩头发,推门而入。
可等他看清槐诗的脸之后,便愣住了。
槐诗也傻眼了。
“等等,怎么是你?”
他愕然地看着门口那位曾经教自己要懂规矩的牛郎一哥,悲愤地向着室外喊:“我懂了,你们他妈都是一伙儿的!还说你们这儿不招牛郎!我就是没有卖身而已,你们至于么?”
在尴尬的死寂之中,只有少年的悲愤咆哮:
“——你们这是要逼良为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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