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的面色漠然,看向傅处长。
傅处长叹息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单面镜,示意他自己看。
在审讯室里,坐在桌子后面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地中年男人,垂着头接受着审问,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
“怎么回事儿?”艾晴回过头,眼神阴沉:“那是谁?”
“家门不幸啊。”
戚问垂下眼睛,悲伤地叹息:“那是我的侄儿,戚培。他从小被我带大,精明干练,我那么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却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简直利欲熏心,竟然和归净之民那群邪教徒勾结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丑事……”
“这不是认为,而是事实。”
戚问信心十足:“如果你觉得动用天文会的权力可以留下我的话,大可一试。”
艾晴愤怒地握紧了拐杖,最终,没有说话。
“别难过,也别露出这种激愤的样子。”
戚问摇了摇头,轻声感慨:“你的曾祖父阴老太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我从二十九岁开始起,跟在他身边二十年,只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成王败寇。”
说话的时候,他便抬起手,隔着那一缕飘渺烟雾认真又郑重地告诉她:“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艾晴漠然地看着他,“我还没有蠢到去听老狗讲故事的地步,戚先生你大可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对此,戚问只是宽容地笑了笑,最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掸去了肩膀上的灰尘,
“还记得三叔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弯下腰,在少女耳边嘲弄地呢喃:“离家的孩子,是要吃苦的。”
不再理会原地的艾晴,戚问转身离去,走向了特事处的大门。
一路畅通无踪。
在门口,何洛已经为他撑起伞,可他的脚步却停在了台阶上,抬起头看着暮光未曾逝去的阴沉天空。
在黯淡苍白的云层之中,雨水不断地向着尘世洒落。
恍若曾经。
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这里也是这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讨厌起这一座衰败地城市。
戚问收回视线,走进了车中。
何洛收起了雨伞,回到了驾驶席上,回头问:“老板,回家还是去公司?”
“不,我们直接去金陵。”
戚问的眼睛微微抬起一线:“阴晴那个小丫头片子,骨子里和她的曾祖父一样,隐忍,但绝对不缺魄力,不,应该说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吧?
亏我今天故意激她的时候,她能忍住,结果备用的手段全都没有用上。
但要是我们就这么回去的话,今晚她就会动用天文会的特权来清查,哪怕什么都没有找到,也会强行将我带走配合询问,时间不用太长,只要二十个小时,就足够让我前功尽弃。”
何洛愣了一下,“小元那里怎么办?”
“放心,他已经被安排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纵然是对自己的心腹,戚问也未曾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甚至多有防备,“昨晚的安排弄好了么?”
何洛点头。
“很好,我们先去城南,然后走新金高速。”
戚问缓缓道:“你安排人走海路,还有,那件东西记得保管好。”
何洛会意地颔首。
一连串的命令通过何洛和副驾驶上的秘书传达下去之后,戚问缓缓地眯起眼睛:“准备了这么多年,也应该翻身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让自己做他的马前卒!
在那一袭渐渐浓密起来的雨幕之中,车队消失在了天边渐渐暗淡的残光之中,宛如在淹没在黑暗里。
戚问渐渐睡去。
许久,他猛然自昏沉中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车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