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想了一会,摇摇头:“不记得了。唉,年老多忘事,实在想不起来了。”
杨明德道:“知州虽然不记得了,小的记得可是清楚。今天听说蔡官人家里住了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可恨这家里的小子,仗着有些力气,竟然敢反抗!”
李复看赵伯辰,长得身高马大,很是能打斗的样子。问道:“你是哪里人啊?”
赵伯辰拱手:“小人是耀州司户参军赵官人儿子,因为耀州遭了兵灾,特来秦州投奔蔡官人。来到秦州,蔡官人已经南逃了。没有办法,只好先住下来。去问了秦州的吏人,让我们随便住,而且给了我们房间的钥匙。可恨今天这个秦州的孔目,说住在房里,要拿两百贯房钱。我们欲要退房,他又不肯。因此厮打起来。”
李复道:“原来是耀州赵官人的儿子!我记得,赵官人是宗室对吗?”
赵伯辰道:“家父是艺祖第六世孙,早年中了进士,做到了耀州司户参军。”
李复连连点头:“赵官人是个人才哪,做为宗室,又中了进士。做到司户参军,很是难得!”
赵伯辰道:“知州官人,蔡官人房子的房钱——”
李复回头对杨明德道:“这个年轻人的父亲是耀州司户参军,房钱就免了吧。”
“免不得!”杨明德一口回绝。“若是司户参军来,免了房钱或无不可。但是司户参军死了,只剩下母子。若是免了母子的房钱,那是不是做过官的人,亲属都可以免?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李复对赵伯辰叹了口气:“免不得。这可怎么处?”
赵伯辰看了这个样子,知道在秦州,知州没钱没权,说话连下面的孔目都可回绝,地位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母亲从房子里出来。看见秦州知州在与儿子说话,大喜过望。
上前参见一礼,道:“贱妾林氏见过知州官人。”
李复仔细看了一会,道:“几年前,我路过耀州的时候,还见过夫人。唉,许多年过去了。”
母亲道:“我来秦州投靠亲友,听说知州是李官人,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李复道:“我衰病之躯,朝廷一定要让我来知秦州,有什么法呢?只能强行来了。在秦州,没钱没权,只是备位而已。真有什么事情,我说了不算的。”
听了李复的话,一边的杨明德脸色铁青。
李复在秦州确实说了不算,既没有钱,又没有人,朝廷的力量又很难到达,别人凭什么听你的?但是这事情只能实际里做,不能明说。朝廷的余威还在,不听知州的,你想造反吗?
李复道:“孔目说不能免了房钱。那这样吧,分成两年,每月还一点,慢慢就还清了。从下个月开始算,这个月的就免了。在这两年时间,孔目不可派人骚扰,让他们一家慢慢还吗。”
说完,李复转过头看着杨明德,道:“孔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