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月光倾泻在水面上,仿佛如青丝一般细腻。微风略过,泛起微波,水面上的月光立刻崩裂开来,皱了一池的水。
书房之中,李筠脸色严肃,仔细地观看着李节给他的卷宗。而一侧的李节站在桌案前,一动不动,只有袖子里微微轻颤的手能让人察觉到他的紧张。
二人皆不说话,就这么僵在这里。除了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屋子里安静的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李筠终于看完了卷宗,揉了揉眼睛,将卷宗放在了桌子上。
“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一次次给他们机会,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悔改,只会放纵我给他们的机会。”
李筠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李节听得却是心惊肉跳。他这位兄长,虽然素来以文弱示人,但若是狠辣起来,却是比武夫还有狠厉。
李筠靠在太师椅上,晃了晃脖子。
“不得不说,这黄明远还真是奇思妙想,这鲁公椅坐着就是比软垫要舒服的多啊。”
黄明远自造的太师椅,也曾送给京中不少的同僚,这把看起来有些庄严、肃穆、严谨、精致的椅子,一经出现,立刻获得了大多数老年人的喜爱。因此这椅子也在大隋的中高层官员之中慢慢流传开来。
这不是李节能够品评的,因此李节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实际上李筠也只是自言自语。
看到李节有些紧张的样子,李筠笑道:“子克在我这里不要这么拘谨,你我乃同宗兄弟,骨肉至亲,何必显得如此疏远。”
看到一直伫立在那的李节,李筠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一直站着,又说道:“子克赶紧坐下,此乃汝家,这般拘束做什么?”
李节这才坐到了一侧的软垫之上。不过这又显得有些滑稽了些,因此李筠的太师椅太高,而两侧榻上的软垫又显得矮,两人一高一低,倒像是李节给李筠跪着一样。
李节自北伐之后,黄明远以其功劳,表其为正七品下左领左右府司马。终究碍于李节李家人的身份,黄明远并不愿意相信于他。给他一个卫府司马的职务,倒是让他有了一个新的起点,也算对得起他的那些情报。
后来平废汉王杨谅之乱的时候,李节也跟着从征,屡有微功,又因此迁右武侯府车骑将军。
李节回归李家之后,因为得罪李浑的原因,便选择投奔李筠。而李筠也因为手上无人,而李节能力、态度得用,遂对其日渐信任,多交给他一些隐晦事情。
这一次,李筠便安排李节秘密调查李家族老等人的隐晦之事,作为处置这些人的证据。
而李节本就擅长这种私底下的**工作,因此很快完成了李筠的授命。
李筠坐在太师椅上,忽然问道:“子克觉得我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李节早就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收敛的像一个老人一样。对于这种事情,他更是不多发表言论。因此虽然李筠问询,李节却只是说道:“李节一切唯从家主的命令。”
李筠似乎也没想从李节这里得到什么建议,自顾自地说道:“现在家族沦落如斯,真的是没有办法啊。若想家族能够涅槃重生,唯有狠下心去,砍掉多余的枝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