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产胜了这场战争,成为了渊家的家主,可他并不开心,因此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战后,高句丽军原本已经不甚丰厚的家底彻底被砸的稀巴烂了。整个大营,满目疮痍,血流成河,一片呻吟。俞绍先逃了,张格逃了,蒯德英逃了,栾光祖死了,高整跑了,渊义津不知去向······渊产收拢全部军队,不过六千余人,只有战前的一半,而且众人还个个带伤,战力全无。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死了。
他的那个一直不把他当儿子,但他一直希望做对方好儿子的父亲死了。
渊太祚被射死之后,没人顾得上渊太祚的尸体。最后渊太祚的尸体被梅龙带回了中军大帐。
渊产到大帐的时候,早就有仆人为渊太祚将尸体的血迹和伤痕清理干净了。
渊产踉踉跄跄进入大帐,看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父亲!”
渊产膝行到渊太祚榻前,抱着渊太祚的尸体嚎啕大哭了起来。
人死账消,往日他与父亲的争端此时早已烟消云散,浮现在他眼前的都是儿时父亲对他的殷殷期盼,谆谆教导。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父慈子孝的时光,可这一切都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渊产再没有对父亲的怨恨,他只是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没有人敢上前劝慰渊产,任凭渊产一个人在哪里放肆的哭泣。
不知哭了多久,渊产嗓子已经沙哑,他摆摆手,让帐内的众人都退出去,他想好好的陪父亲一层。
坐在父亲的尸体旁,渊产喃喃地述说着一些自己想说而不敢和父亲说得话。
“耶啊,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小五,从前你也是这么喜欢我的!”
······
“耶啊,儿子说从没想过要你的命你信吗?”
······
渊产一个人絮絮叨叨,多少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与父亲敞开心扉,说个痛哭,可父亲却已经不在。
不知过了多久,豆卢方从外面闯了进来。
“大郎君,乞乞买利派人来了!”
渊产一惊,赶忙站了起来。
“大郎君,靺鞨人来者不善,现在是我们最虚弱的时候,乞乞买利这个老贼,很难说会不会眼看我军势弱,会趁机下手。”
高句丽人和靺鞨人从来不是朋友,而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旦在乞乞买利眼中高句丽人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犹豫的将高句丽人抛弃。
当然也有可能是吞掉。
渊产刚想去应对,想了想又说道:“让舅舅去吧!”
渊产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在外人面前再扮个傻子了,他不是个傻子,他最讨厌父亲认为他无能。
豆卢方想了想,倒是觉得由梅龙出面最合适,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这时渊产一把拉住豆卢方问道:“我父亲真是高整射杀的?”
豆卢方一愣,最后才说道:“大郎君,你就别再问了,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虽然莫离支去了,但大郎君即位,高句丽再也不会有内讧了。莫离支只能是高整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