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又问道:“弘大,那你的意思是在今年年内,圣人就会废了太子,立孤为太子。”
裴矩点点头,又摇摇头,其一番反常作态弄得杨广满是疑惑。
“王爷,圣人会废黜太子不假,但会不会立王爷为太子恐怕还要再思量一番。臣恐怕圣人之后还要再等一等才会立太子。”
杨广听到满是吃惊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裴矩叹了口气,说道:“因为王爷的目的不纯让圣人感到忧虑,从高颎事件到太子事件,虽然王爷一直仿佛置身事外,但王爷做得多其实也错得多。圣人心中却是很明了的。
圣人这几年越发狠厉了,但又更加渴望亲情。王爷对太子之位太渴望了,太不加掩饰了,已经惹得圣人感到厌烦了。而且这一次,王爷弄险,差一点导致西路大军全军覆没,也会让圣人对此忧心。今日王爷行军打仗会出大纰漏,明日治国理政,江山社稷,天下万民又如何呢?”
杨广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矩这次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因为现在的裴矩还不是十几年后那个对杨广失望透顶,不报希望的裴矩。他还是认为杨广是个最合适的君主。这个时候的裴矩,虽然明哲保身,但对杨广期望甚高,也希望在杨广这里一展抱负。所以他才会冒着得罪杨广的危险说这些话。
而到了隋末之后,裴矩看出杨广大势已去,就再也没有什么心气劝谏了。
黄明远听得也是直心惊,这等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的帝王权术是多么的冷酷。而且今日的裴矩也颠覆了自己以往的认识,谁说裴矩一定是个奸臣,一切只是时代弄人罢了。
杨广扶住桌案,颤巍巍地说道:“那弘大,孤还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裴矩沉思了一下,说道:“今日之战的内情哪怕圣人知道的是一清二楚,王爷在圣人面前也是不能够承认的。若是圣人问起,王爷一定咬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在诱敌深入。
而回京之后,王爷要努力与太子交好,一定要让圣人认为王爷不会伤其性命,其他诸如蜀王、汉王和诸位公主那里,王爷一定要做一个好兄长,好弟弟。圣人现在想看全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王爷就得让圣人看到这一面。
而王爷的处事,一定要再老成持重一些,好打消掉圣人的疑虑,让圣人看出王爷此战后的变化方为根本。圣人不担心王爷的开拓进取,而是担心王爷的守成啊。”
杨广点点头,其它的杨广都懂,就是说道跟几个兄弟交好,他有些为难。
杨广说道:“弘大,孤与太子势同水火,就是回京后孤主动示好,也未必有用,而且孤与蜀王、汉王的关系也不好,没必要一定跟他们交好吧。”
杨广跟父亲杨坚一样都是天煞孤星的命,注定了跟同胞兄弟感情不睦。杨坚好歹还有个当儿子养的杨爽撑一下场面,杨广却是注定兄死弟亡了。
“王爷,与太子和诸位王爷交好是做给圣人看的。圣人年纪大了,也开始担心身后事,他一定不希望自己去后,继任的新君会除掉其他几位王爷吧。”
杨广听得有些沉默了,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