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以为能安稳几日,没想到杨昭的册封大典没结束两日,仁寿宫变传来了消息。杨坚的病情加重,乃招皇太子杨广并皇太孙杨昭二人前往仁寿宫侍疾。
此事本来也是正常,不过黄明远却知道杨广父子此去,波折不断。因此黄明远得信之后,匆匆赶到东宫面见杨广,请求率兵跟随。
杨广对此颇有些迟疑,乃说道:“明远,带兵觐见,恐怕会授人以柄。此时圣人病重,若是孤大张旗鼓地前往仁寿宫,不明真相之徒,还以为孤盼着圣人早崩呢。”
杨广的位置很稳固,杨坚也不可能失心疯了对付他,因此他并无什么疑虑。
黄明远乃说道:“储君,非明远多虑,实乃此时储君虽即将一步登天,然也四面皆是悬崖,无可避也。”
“明远何来此言?”
黄明远乃问道:“储君,这些日子以来,柳述等人是否向储君示好?”
杨广的脸色立刻显得很难看,有些愠怒地说道:“柳述小儿,仗着圣人的宠幸,高傲自矜,不识时务,翌日孤临天下,必将除之。”
黄明远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储君,那天下人皆知储君将要继位,虽说柳述之前与储君不睦,可现在为何柳述等人却不知亡羊补牢,结好太子?要知道等到储君继位,生杀予夺全操之储君之手,柳述等人可没有好下场,柳述等人不岂担忧吗?”
杨广一听,觉得满是道理,也慎重起来。
“明远以为如何?”
“除非柳述等人有把握储君不能登帝位!因此他们觉得无需与储君结好。”
黄明远话刚说完,殿中空气一片死寂,皆是无声。这时杨昭着急,拉了黄明远一把,忙说道:“明远何出此言?”
杨广紧盯着黄明远,狠狠地问道:“明远可是看出什么问题?”
黄明远乃起身跪下说道:“储君虽是太子,可头毕竟还有天子。今天子重病,意识不清,不辨亲近。若是柳述等人仗着入值大内,撺掇天子,甚至是私改遗诏,发动兵变,到时太子孤身一人,身无旁物,将若何也?昔日秦皇之威,尚有赵高、李斯二人擅动废立,赐死扶苏;而魏时孙资、刘放劝动曹睿,更改辅政大臣,更是直接亡了曹魏。此等前事,不可不察。”
杨广、杨昭父子紧盯着黄明远,而黄明远脸色凝重,面色阴沉。
过了一会,杨广才说道:“若无明远提醒,孤已铸成大错。孤早该想到此事,柳述此人,素来胆大,而且恃恩宠骄满豪横,不甘于低头。当初他为尚书,杨素为宰相,他便曾多次当面凌辱杨素,并常在圣人面前嘲笑其短处折辱他,到了现在,他也自是不甘向我低头。柳述这个人,胆子极大,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吃惊,而他既不向我低头,自是要选择孤注一掷,死中求活了。明远所言极是,是孤小看了柳述。”
“阿耶,此时该当如何?”
杨广看着黄明远说道:“若是带兵大张旗鼓地前往仁寿宫自是不成,徒引人诟病。到时孤只得带着明远及少部分侍卫相随,再观后事。孤之生死,皆拜托明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