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峻虽是逼着沈曼当着众人唤了他父亲,可到底还是没有逼着她除鞋露出那六趾。诚然她对杨峻所的那番话已足能明一切。不过当时在场的人大多是王府自己的人,只要大伙能够异口同声认定这就是场骗取杨峻信任的骗局。传言应该还是会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
沈家固然是无辜的,可这时候寻人诉冤于事无补,一切还该以保护名誉为上。
假如沈家能够帮着圆这个谎,应该是对每个人都只有好处而无坏处。再加上皇帝必然会出面作证以正视听,只要沈家和皇帝都作了证明,显然外人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表露在面上。等这事情一过,沈家就是私下里再处置沈曼,也不至于令她走投无路。
到底她不是非要给沈曼做什么安排,只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独自生活?
她就是要隐居要出走,她起码也得给她打好这些后路。
“那你这是有把握能服沈家?”宋澈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虽然他觉得这事悬得很。他估摸着沈家听到这消息都能立刻组织队伍闯去卫家把人房给掀了,怎么可能还会帮着她维护一个占着沈家大姑娘的名在沈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的奸生子?
但是因为这是媳妇儿的话,他也不能不无条件表示支持。
反正她就是想拆人家房子,他也得从旁递梯子。
“没把握。”徐滢老实地道,“但是沈曼一手解决了这么个大麻烦,咱们怎么着也得帮她做什么,就试一试吧。我打算明儿就启程去湖州,我快马加鞭过去,争取在消息传到沈家之前先见到沈老太太。迟了恐怕失了先机。”
“你一个人去?”宋澈指着自己鼻子,“那我呢?”
徐滢伸手拍拍他的脸:“妇唱夫随,你不去,人家还不定相信我是世子妃呢。”
宋澈这才舒坦下来。
当京师里这几日闹得纷纷纭纭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江南还很宁静。
三月里杨柳绿了水岸,桃花夹杂在秦淮河两畔,笙箫鼓瑟的声音听起来与游人一样慵懒。
湖州有座凤凰山,山不高,却有座仁王寺,是踏青赏春的好去处。
一大早沈家二太太带着姑娘奶奶们上山进香去了,老太太因为昨儿才去邻县吃完喜酒回来,所以今日在家里歇脚。怀着两个月身孕的大奶奶着人把菱花榭的露台清扫了,又亲自端来了茶陪她唠嗑。
春风带着青草的清香拂到面上,十分惬意的时光。
大奶奶递了一碟的云片糕过来:“老太太尝尝这个,这是孙媳亲手做的。”
老太太尝了一块,连声道起了好。
大奶奶端详着她面色,却是笑着试探:“孙媳瞧着老太太可不像高兴的模样儿,昨儿我也瞧您坐着坐着出神来着,可是身上哪里不爽了?”
老太太摇摇头,捻着佛珠道:“我就是前儿接到曼丫头的回信,夜里就梦见她了,这两日就有些想起她来,这丫头可是在我身边长到十六岁啊,我老觉着她信里口吻与从前有些不同,也不知道她在京究竟怎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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