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手掌的温度,令飞卢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敞开了心扉,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哽咽道:“沈都,你知道吗,我原本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十年前,沙城的试剑大会上,父亲在老城主的授命下,成为新的沙城之主,但没过多久,魔都率众进犯,在数万魔都军人的围攻下,父亲死无全尸,而后我发誓要为父亲报仇,才提起那冰冷的铁剑,继任了新的沙城之主的位置。”说到这里,飞卢已经泣不成声。
沈都想起自己的身世,那年他才六岁,母亲带着他去遗魔山寻找父亲,但刚刚踏入遗魔山的腹地,便遇到了一头巨大的魔兽,母亲奋力保护着他,终于还是被魔兽吞噬。
是爷爷将他救了出来,并将他抚养成人,亲传剑术。
他完全可以理解飞卢此刻的心情,那种想要复仇的,急切的心情。
于是起身,将飞卢揽在怀中,柔声道:“我明白,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我有一息尚存,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飞卢闻言,感动极了,在沈都的怀中放肆的抽泣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飞卢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伸手抹了一把那白净的面庞,才舒缓了情绪,缓缓的,恋恋不舍的从沈都的怀中抽离,一脸感激的望着沈都道:“六年了,沈都,你来到沙城已经六年了,六年来,你从未向我提出过任何要求和问题,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会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么,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的伤兵么。”
“沙城是砝码帝国的边境,有伤兵本来就不奇怪。”沈都淡淡道。
“确实,但你应该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待在这种地方的,这里地处荒凉,又临近龙血帝国的魔都,随时都可能受到攻击,丧失宝贵的生命。”飞卢极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道。
“嗯。”沈都闻言,紧蹙着眉,等着飞卢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先辈犯了必死的重罪,但国君不忍亲手杀害自己的同胞,便将我们的先辈安置在边疆地带,要先辈们,以及他们的后代,都永世成为砝码帝国的守护者,如此,才能免除一死。”飞卢满目哀伤。
“原来如此,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反抗么!”沈都好奇问道。
“反抗?怎么反抗?”飞卢反问。
“如今的国君残暴不仁,早已失了民心,只要我们振臂一呼,想必可以巅峰朝野,将付幸博那狗贼碎尸万段!”沈都面露狠色道。
飞卢感受到沈都内心的怒气,却不知道沈都与付幸博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仇恨,又想起六年前从帝都边城救出沈都的时候,他原本已经经脉尽损,但因为体内有一种特殊的气息,保住了他的心脉,于是好奇问道:“曾经的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都闻言一震,他已经醒来三年,飞卢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今天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便这样质问自己,便蹙眉道:“我不过是砝码帝国内一个三流家族的族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哦!那么你的族人现在何处?”飞卢继续问。
“他们,他们,大部分已经被奸人所杀。”沈都双拳紧握,因为力度过大,指尖嵌入掌心,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飞卢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道:“看来,你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重责了,你真的能成为沙城的守护神么。”
沙城的守护神,仅这个称呼,沈都已经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魔都即将进犯,他们会派多少强者攻打沙城,沈都不知道,连飞卢都不知道。
沈都不过是区区剑师中级的剑客,真的能承载沙城所有生灵的命运么。
他不敢回答,在他心里,只要能保护飞卢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在见识过飞卢的眼泪以后,他更加坚定的,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飞卢出现任何闪失,无论是谁,只要得罪了飞卢,便是比挑衅他本人更加愚蠢,他一定会让那人付出沉重而惨痛的代价。
和飞卢对视着,良久。
飞卢也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走出沈都的房间,直到门口的时候,才回眸道:“好好练剑吧,十天后,我们并肩沙场,一同抵御魔都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