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仍陶醉了片刻,才把手放下来看着刘若谷,“刚才说了,不要怕花银子,他们不是存了七万两银子,我先拆借四万两出来,年息一钱五分,就用于这新的银庄修建。”
刘若谷两腿有点发软,他没想到修银庄的钱,还能从银庄的存银里面贷出来。以前的银子大部分是庞雨自有,后来是从各县借来的预征银,只是放在银庄里面,账目上并不算银庄的,码头上有一些船埠头少量存银,除此就只有士兵的军饷算是存银,现在庞雨从银庄一借就是几万,明年就要给银庄六千两银子,对刘若谷这银庄掌柜来说应该是好事,但他又不敢问庞雨要抵押,到时庞雨一句没银子,银庄这烂摊子他就不知如何收尾。
“属下就怕届时各家万一要取银子……”
庞雨嘿嘿笑道,“所以大堂一定要奢华富贵,让别人一看这大堂,就认为这大江银庄不缺钱,绝不会拖欠任何人的银子,只要没有担忧,他们不会取的,存银只会越来越多。”
刘若谷皱眉想了想道,“倒也确实如大人所言,只是小人以前在那吴家银庄,存银的不多,皆因不给利钱,放出去挣利钱的银子都是吴家自己的,没像这般反而是自己借出来给人利钱,属下只是担心,那些利钱本金,最终是要还的。”
庞雨舒一口气道,“能借到银子是好事,越多越好。还的方法多的是,若谷你自己千万不要为利钱担忧,否则会在不经意间让客人信心动摇,你只要相信本官即可。”
刘若谷应了一声,虽然他没有完全放心,但庞雨这一年多的离奇经历多少能给他信心,谁能想到前年的一个傻子皂隶,今年能在南京开出这么大的银庄来。
此时庞雨突然从窗前退了一步,踮着脚看向外边,刘若谷马上转头去看。
“是阮大铖来了。”
刘若谷从窗叶缝里也看到了阮大铖,刚刚下了马车,后面还有家仆抬着大箱子。
“看样子是来存银的,那大人要不要见他?”
庞雨犹豫了一下,阮大铖在南京颇为高调,到处吹嘘桐城破寇有他的大功,又时常召集朋党谈兵论剑,虽然他一直想和复社缓和关系,但复社对他的反感日甚一日,而目前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背景,庞雨都离不开复社,最后摇头道,“说我已回安庆。”
“阮大铖近日来过两次,属下怕他在街上遇到大人。”
“不会遇到的,午后我就要回安庆。”
刘若谷有些惊讶,庞雨先前还说要继续留几天,想与南兵部和南户部再拉些关系,争取以后多找到一些官方的存银,此时却又忽然说要走。
庞雨摆摆手道,“江帆来了一封急信,守备营返回安庆后,周边到处都有流贼警讯,三个司被道台衙门分调三地,不但不能补充兵员恢复战力,还疲于奔命,本官费劲心力打磨出来的兵马,不能让道台衙门这般用。无论咱们在南京如何布局,安庆才是咱们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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