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珠万万没想到师父会说出这番话来,在禹城那么多年,她和师父既是师徒关系,又互为知己好友,二人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在战场上的配合和是亲密无间。
她自认也是个重情之人,但绝对做不到师父这般田地。
“师父……”
“吃饭吃饭!”董天知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掩盖自己的不安:“这道松子鳜鱼是靖平的菜色,你多吃些!”
“松子鳜鱼!”她眼睛一亮:“我特别爱吃这个!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说爱吃!顾飞扬故意欺负人!非得让我教他骑上疾风才再给我做!后来他倒是能骑疾风了,我也把这事给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吃,眉眼弯弯,一脸的心满意足。
董天知叹了口气,不由深深看了她几眼。
用过午膳,管家老余来报:“汉白书院的于夫子来了。”
顾骁有些诧异:“他来做什么?本王好像和他没什么牵扯吧?”
要说唯一的牵扯,那就是孙子顾飞扬,不过那也都是表面上的客气,靖平每年也没少给这位夫子送金银钱帛,别人自诩清流不肯收,他可是照单全收的啊。
“走!去看看!”
管家老余支支吾吾道:“王爷,不是来找您的……”
“找扬扬?他不是知道扬扬投军去了吗!”
“找明珠姑娘。”
如今看明珠深得王爷青眼,府上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早就把明玉珠当成半个主子。
明玉珠才刚吃完饭,正和师父凑一块瞎嘀咕,听到这话便自觉起身道:“我去瞧瞧。”
顾骁急了:“你去瞧什么?你跟他很熟?”
“还可以吧!顾飞扬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我便和他坐一块吃茶畅谈。”
顾骁心中警铃大作:“畅谈?你和他能谈什么?风花雪月?淫词艳曲?”
后者失笑,无怪乎顾爷爷会这么认为,于星河风流之名实在是深入人心。
“我们自是畅谈天下时局!治国之道!再有就是五皇子萧源。”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有什么比和舅舅聊外甥,更快去了解一个人的方式吗?
“你们还聊这个?”顾骁道:“那,那他现在来找你做什么?”
“可能又想聊天了吧?上次他还约我去钓鱼。”言罢不等顾骁再发问,大步跟着管家老余往前院去了。
顾骁一把抓住董天知道:“要坏!”
后者大惊:“郡主有危险?”
“不是不是,扬扬有危险!”
他想了想,到底放心不下,扔下董天知,自己也快步跟去了前院。
听玉珠丫头的意思是,这于夫子对她颇有好感!
试问哪位风流浪荡子去青楼征服女人的时候,不是像野山鸡开屏一样,肆意张扬那点水墨功底的?
玉珠丫头饱读诗书,自然也欣赏满腹经纶之人,扬扬跟自己的夫子比起来,可不就是危险吗!
明玉珠是在前厅抱厦见的于星河,两人一见面就打了个招呼,刚说笑了几句就一起出了抱厦。
顾骁避之不及,只得与二人碰了个正着。
“靖平王!”于星河率先一笑,赶忙拱手道:“不知王爷在府上,未能先行拜见,实在失礼!失礼啊!”
“呵呵……于夫子有礼。”
顾骁忍不住腹诽,这是老子的王府,老子不在府上能在哪里!我看你就是不想拜见吧!
“王爷,您私下叫我行舟即可。”于星河笑的虽也彬彬有礼,但看在顾骁眼中怎么看怎么轻佻。
一个大男人,爱穿白衣,面若桃李,目含秋水,且不说毫无男儿的阳刚之气!甚至瞧着还有几分阴柔之态!
以前见着还觉得是个才子风流,俊逸青年。
此番进京见了,却是个热衷装扮自己,专门欺骗小姑娘的老男人!
“行舟,好,行舟。”顾骁呵呵笑道:“你来找明珠有事?怎么,才说了两句就要走?”
明玉珠拱手道:“王爷,夫子说秦楚楼新到了一批胡笳,想让小人去看看,正好,小人走南闯北,倒也玩过胡笳,一时有些技痒。”
你技痒是假,想跟人家‘畅谈’是真吧!
顾骁突然有种孙子头顶飘绿的危机感!
但他自是不敢质问的,只得小心笑道:“那,你早去早回,扬扬一会该从营里回来了。”
“不巧,怕是要晚些回来。”于星河笑道:“这秦楚楼,便只有晚间才热闹!王爷有空,倒是可以光顾光顾。”
他没光顾就险些让孙子误会要开第二春了!这若是光顾了!那还得了!
到底还是拒绝了,又寒暄两句,靖平王顾骁面带微笑,双手负于背后,目送他们出府。
待人看不见了,他才不无懊恼起来,刚才怎么就没有斩钉截铁的拦下他们呢!
就在他琢磨找个什么理由去秦楚楼把明玉珠给叫回来的时候,孙子顾飞扬果然已经回家了。
他暗道一声糟糕,感觉自己的孙媳妇要保不住了。
“爷爷?您站在这做什么?”
少年郎个子高,行至垂花门前,忍不住拍了一把门框,人跳脱的有点过分,怎么看都没那所谓的于夫子稳妥!
于是,孙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跌落几分。
顾飞扬在他眼前挥挥手:“爷爷?”
“啊……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早?”
“接了个差事,回来准备准备,您猜是什么差事?”
他言辞有些兴奋,但顾骁却心不在焉的:“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