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束庆阁出来,赵攸怜没敢耽搁,直接就去了赵普的书房。
她和赵孟氏说了这么会子话,早有人报到了赵普处,待她去时,赵普从案上的公文后抬起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仍旧埋头公事,嘴上道了句:“既回来一趟,有甚么话便说罢。”
她记起方才临走前,二嫂拉着她说的一段话:“自三年前从魏州回来之后,爹便日日埋头公事,那些本该交给下属办的差事,他往往也亲力亲为,一日到晚忙得也没个头……唉,而且啊,爹的脾气变得不大好,容易发怒,你待会儿说话自己小心着点,嗯?”
不过短短三年,他苍老了许多。
念及此,赵攸怜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卿砚被委派为议和使臣进京,女儿随行,特来向爹爹请安。”
赵普头也不抬:“我劝你和林卿砚还是不要搅进这池浑水。”
“爹爹这话说的,卿砚官拜御使代表了江南国主,地位尊荣,正是件好事……”
“我言尽于此。你翻墙入室一趟,若只是为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那便出去罢。”
“别别别……爹,那我实话说了。江南使团此行,名为议和,实则就是和宋廷商讨这最后的一锤子买卖。买卖成了,国主开城投降,宋军大获全胜,也免得曹彬将军带人在城外巴巴地守着不是?这都半年了……”
赵普翻开另一本文册,在最末添了几笔,“条件是甚么?”
“条件啊,条件简单!首先宋军入金陵城后,不得强占民宅、剑向百姓。然后就是要把归降后的江南百姓与宋民同等看待——这一点,宋国开疆扩土之后一直都做得很好。”
赵攸怜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其三,需由官府出资,修复因战乱而损毁的民舍民宅,救助流离失所的百姓难民。最后……受到战乱之苦的百姓,免,免交十年赋税,免服徭役。”
赵普皱了皱眉,微微抬起眼:“你应该清楚,江南国现在已然是瓮中之鳖,若非皇上仁德不愿伤及百姓,这半年的时间,几个金陵都被攻下来了。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么多的要求,宋廷会答应吗?”
女子抿唇干笑了笑:“爹说的不错,若宋国有意攻城,是没有攻不下来的道理,可陛下还是下令围城不攻,是不是说明他也想江南国主开城投降,不想闹得个鱼死网破?再说了,这些条件都是利民的好事,陛下仁德,想必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陷于水火而不救的罢……”
赵普将文册一合,站起身来:“宋国征战一年,折损兵力、徒耗军需,官府亦有自己的难处,只待战事一平,便要重整军库国库。这条目中要求出资安抚难民也便罢了,以一城出降,换江南国全域百姓十年免税免役,你以为合理吗?”
“金陵不单单是一座城池,更是江南国的国都,王权的象征。占领了这一座城池,江南国也就彻彻底底地归降了,两军也就不必再在城墙内外耗下去,于国于民都是一桩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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