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驾临相府的时候,已近申时。
赵普将其迎入府中,命人奉上新茶后,屏退左右。
“赵相,听闻令嫒远赴南昌,在那里受了些委屈?”赵光义以茶碗盖轻轻拨弄着汤面上的细叶,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皆是误会,区区小事已然解决了。劳王爷费心。”
“欸!相国客气了!”赵光义轻啜了一口茶汤,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本王听方校尉说起,相国的千金与当年皇甫罗十分神似,他险些以为是自己年老眼花,出现了幻觉,忙打听相国你是不是取了一房与皇甫家沾亲的妾室。哈哈哈!相国说此事有不有趣?”
“王爷说笑了。天下之大,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经王爷这么一说,小女果然是与那皇甫罗在眉眼上有几分相似。”
“虽有些冒昧,本王还是好奇,令千金的生母是?”
“一介乡野村姑耳。”赵普淡淡地一挥手,“说来惭愧,不过是微臣早年惹下一桩的风月债。”
“原来相国也有年少冲动的时候啊!哈哈哈!”赵光义笑罢,漫不经心地说道,“本王听闻相国的这位相好姓楚名罗,武艺不凡,尤其是一柄雁翎刀,使得凌厉决绝。这不禁教本王想起早年的皇甫罗,据传她亦是使得一柄名唤‘泣箩’的雁翎刀,披挂上阵,视后周大军如无物。更听闻那泣箩乃是皇甫晖专门为小妹打造,削铁如泥、独一无二。”
“当年多少周军将士惨死在这一柄泣箩之下,想来若是将此刀往朝堂上一摆,能一眼认出它的旧臣老将也不在少数。”赵光义将茶碗放回几上,似笑非笑:“不过本王觉得,兵器也是认主的。伊人已逝,倒不如留那雁翎刀在土里腐朽,也好过重现于世、物是人非。相国以为如何?”
“王爷见识独到。”
“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国不吝赐教。”
“王爷请讲。”
“半个多月前,契丹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入宋与皇兄密谈机要,当时相国也在现场。不知你们都商讨了些甚么?”
赵普坦然地迎上对方的目光,嘴角轻扬:“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得紧……”
“本王就权当相国这是夸赞了。”
“只是那日微臣觐见之时,皇上与耶律王爷已经商榷了要务,臣不过领旨,遣人护送耶律王爷离宋。两日后,却在汴京外郊的枯渠之中发现了手下人的尸体,耶律王爷不知所踪。皇上闻讯大怒,势要令蔑视皇威、凌犯贵客的乱臣贼子身首异处。”赵普顿了顿,“不知以王爷的消息网,可曾悉知这一层?”
赵光义的嘴角一抽,面色寒了下来:“看来,赵相是无意开诚布公,不肯合作了?”
“王爷恕罪。”赵普面不改色地颔首道。
“很好!”赵光义冷笑了一声,拂袖而起,“那么,相国好自为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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