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眼见着在外搜查的御林军渐渐回撤,林卿砚便潜入了束庆阁。赵承煦见他来得这般急,言谈之间尽显疲惫之色,忙亲自去唤了府医,三人一齐往酒肆赶去。
幸而赵攸怜的伤并无大碍,不过先时因高热而失血过多,如今高热已退、血也止住了,还需好好调养。得了医士的诊断,林卿砚的心方定了几分,绷紧的面部表情也松了下来,露出几丝淡淡的笑。
“二哥,林公子也受了伤,让大夫给他瞧瞧。”不知为何,她总是免不了小女儿的羞怯,当着外人的面只脱口称他“林公子”。
哪知府医瞧了林卿砚胳膊上狭长的伤口却连连摇头,说是处理得太过粗糙,已稍稍起了炎症,加之伤及经络、深可见骨,只有不劳动右手至少数月,方有可能恢复如初。
府医替林卿砚重新包扎完伤口,天已大亮了。赵承煦方欲告辞,便闻客房外几声叩门。林卿砚见了来人,央二人留下少坐片刻,陪伴赵攸怜,自己出门去了。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林卿砚便急急忙忙地夺门而入,他手上握着卷半折的画纸,冲茶座上的二人稍稍颔首,便径直走到床边。赵攸怜能明显地看见,他握着画卷的手轻轻颤抖着,眸色中惊、疑两色交杂。
“阿佑,我这里有一副人像,你……你看看,可识得?”
他松手展开画卷,那画上的女人柳眉桃眼、出尘之姿,像极了他所深爱的这个女人。只可惜,画中人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画在纸上倒不十分可怖,只是破坏了那浑然天成的美感。
赵攸怜的视线在触及画纸的一瞬剧烈地震颤起来,她挣着想要坐起,“师父!是师父!”
林卿砚慌忙将画卷扔在床上,腾出手来将她护住,“别急别急,先躺下,躺好……”
屋子的那一头,赵承煦闻声走了过来。
“你在何处得的这画像?”赵攸怜急急问道。
“我在追查我爹枉死之事,查到了汴梁,线索——汇在了这画中的女人身上。”
……
“画中的女人……”听完赵承煦的叙述,赵普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墨黑的瞳孔忽明忽暗,一张脸沉得没有半分表情,搭在案上的修长指节却下意识地蜷紧握拳。
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吗?还是说只是和她相像、右脸受过伤的另一人?若果真是她……是她……
“煦儿,那画像如今在哪里?那女人又身在何处?”
“画像还在林公子的手上,那女人……孩儿却是不知。”
“备辇!”赵普拂袖而起,“为父要去林公子和怜儿下榻的客栈。”
赵承煦大惊,忙拦住他道:“爹,万万不可!如今您堪堪官复原职,一举一动都要万分小心才是,若是让皇上发现怜儿尚在汴梁,岂非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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