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卿砚所说,林如芊的心病渐愈,到第二日已有气力下床了。
自林卿砚正式向妹妹介绍了她未来的嫂子之后,赵攸怜就常去陪这个论年纪还比她大一岁的小姑子说话。听着林如芊一口一个“嫂子”“二嫂”地唤着,她总不免忆起身在汴梁的赵孟氏——自化功散一事被撞破之后,她二人便再没有这般凑在一块说过私房话,见了面也只是草草点头,唯恐避之不及。她没有检举赵孟氏的所为,或许赵孟氏的心中是感怀的,但她们终究回不到过去。算算日子,赵孟氏的产期也差不多该到了,汴梁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怎么样了……
“嫂子?嫂子?”林如芊在一旁唤道。
赵攸怜募地回过神——差点忘了,她今日还有要事在身。
因着她近两日与林如芊聊得投缘,林家姐弟很不厚道地派给了她一个苦差事——探问林如芊对和离一事的看法。这绝对算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既揭人伤疤,又听得难受。这不,都来这坐半天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她深吸一口气,抱了破釜沉舟的心:“如芊,你二哥打算离开南昌,全家搬回建阳住。我们……一起回去罢?”
“回建阳……”林如芊喃喃着抚上自己拱起的肚子,“住一辈子吗?”
“也不是说住一辈子。树挪死人挪活,建阳是你的家,你想回去住自然就回去住,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更何况,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夫人吗?我在南昌时就常听她念叨你,阖府上下都说,林夫人最是偏爱她的小女儿。”
“好……”林如芊合眼叹了口气,“我跟你们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赵攸怜一鼓作气问道:“那你与张家,是不是该做个了断了?”
“我二哥是甚么意思?”林如芊岂会看不出她此行欲言又止,乃是受了委托。
“你二哥他,想要你们和离。”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如芊仰面望天,目色中多了几分水样的柔和,“似我二哥这般尽心竭力想要将水接回盆中的,倒也绝世罕见。”
“你是——不愿吗?”
“离开张家两个月,我曾无数次地想过,我日后该怎么办,这孩子又该怎么办——只可惜,我想不出答案。我知道,二哥不会嫌弃我,爹娘不会嫌弃我,可这孩子呢?他会不会怪我?”
“如芊,这孩子在林家长大,定能明辨是非,知道你的苦衷。重要的是,你在张家可还有念想,对那张奉洵可还有留恋?”
话音落下,林如芊怔了怔神,似倦极了般阖上眼。半晌,那眼角竟逸出了一滴薄泪。
屋子中静得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赵攸怜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嫂子,我不像你,与二哥两情相悦才准备成亲。”林如芊说得很慢很慢,像是从繁杂的记忆中抽丝剥茧般,“我第一次见到他便是成亲的那日,人们说,大将军之女与大学士之子,门当户对、佳偶天成。我当时亦没有别的念想,既嫁了这么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公子,也便将一颗心渐渐地放在了他身上。起初,他对我很好,就是我眼中爹对娘的那种好,甚至,他比爹更会说甜言蜜语。时至今日,我仍分不清他的那些话几句真假……或者说,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不愿相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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