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怜让林卿砚将秦本草从柴房中放了出来,放他夫妻二人离开。
秦本草跪倒在地,说他们若是离开了武馆落到贾殊道的手中,必难逃一死。他夫妻二人愿在武馆中当个下人,烧菜做饭、清扫尘秽,只求师父收留。
林卿砚让彭尚佯同众人商量了一番,同意秦氏夫妇留下暂避风头,只是那声“师父”却不必再叫了。
秦夫人比秦本草略小两岁,因着右脸曾有一块黑斑而耽误了嫁娶。那黑斑后来经秦本草妙手消去,二人也因此喜结连理。
秦夫人性子爽脆,烧得一手好菜。众人皆唤她一声秦嫂子。
秦本草的事算是暂时尘埃落定,用过早饭之后,众人便乌泱泱地挤到武馆的院子里,要探望他们师娘,被林卿砚毫不留情地撵了出去,只有三人得以幸免。
一是姜楠,仗着自己出谋划策的救命之恩,大摇大摆地进了里屋。二是林清瞳,她作为武馆中唯一的女弟子,本就在帮着师父照顾师娘。三是杂岁,仗着自己身量小,愣是寻了个空子钻进了屋。
赵攸怜早听见了屋外的吵嚷,支着身子坐起来,笑脸盈盈地迎接进来的三人。然而,当她看见林清瞳的手上端了一碗黑黢黢的药汤时,脸上的笑顿时有气无力地耷拉了下去——倒不是她真怕极了那药的苦,只是现在,这药总会让她想起一些心慌意乱的画面。
林卿砚将其他人尽数送出院子,很快折了回来,从林清瞳手中接过药碗,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榻前。
“你们非要看,就看着罢。”林卿砚调了调碗里的药,微微抿了一口,温度刚好,“看看你们师娘有多怕喝药。”
“你……胡说……”
赵攸怜被他一激,立时夺过药碗,“咕嘟咕嘟”全灌下了喉咙,正苦得整张脸皱成一团时,被林卿砚不动声色地往嘴里塞了两颗蜜饯。
“好了。”林卿砚接过药碗,让向一边,“你们可以来拜见师娘了。”
杂岁第一个扑上前去,蹲在地上扒着床沿咧嘴笑道:“师娘!你还记得我不?”
他才第一日进武馆,就出了这等大事,杂岁生怕师父和师兄们将他当作扫把星。他本就是圆滑变通之人,立刻放下在柳绿阁中对鸨母的那股子犟劲,极尽所能地讨好起武馆中的每一个人。不过,凭他人活于世十三载的经验,说一千道一万,最该讨好的绝对是眼前这个师娘。
于是,他上前第一句话就开始套近乎。
他那不过是随口一问,谁知赵攸怜盯着他的脸好一阵端详,真个开始努力地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师娘……”杂岁很是委屈,“你不会不记得我了罢……”
“闪一边去。”姜楠上前两步将杂岁挤开,“你师娘日理万机,记不得你也是正常的。”
他话音刚落,便听林卿砚在旁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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