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抿了抿嘴,眯缝着眼睛:“我也想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连我自己都弄明白这个问题。不过像我们这种人肯定不是好人,不是吗?”
大凤沉默了,她自己也不是好人,从小她们姐妹就跟在岳池的身边,而岳池让她们去做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她们的手是有人命,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白舒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能够重新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不会再重复这一条路呢?”
大凤很好奇地问道:“会吗?”
白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会吗?”
大凤摇头:“不会,如果有选择,我再也不会走这条路。”
白舒点点头:“我也不会,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而这条路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大凤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在这儿谈论起了人生。
有时候想想命运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有些话或许你可以和一个陌生人说,而在你熟悉的人面前是根本就开不了口的。
“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大凤说。
白舒苦笑:“不,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从前我觉得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认为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其实不然,我的命运早就已经牢牢地握在了别人的手里,不管我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这一点大凤也很有感受,她和二凤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屈从,然后苟延残喘地活着,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我们也一样很风光,很光鲜,但其中的苦涩如人饮水。”
大凤又笑了:“你很有文化,应许都是文绉绉的,我最佩服的就是文化人,我以前就常常想,如果以后我要嫁人就一定要嫁给文化人,他们知书达理。”
她的话把白舒也逗乐了:“可是我所认识的文化人大多都不事家务,整天就知道瞎吡吡。”
“能瞎吡吡就行了,家务事原本就是女人的事情。”大凤说。
接着两人又笑了。
这样的气氛看着很是融洽,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在此时此地,他们竟然能够愉快地聊天。
“我要带嘟嘟走。”突然,大凤的话锋一转。
白舒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皱着眉头:“你们走不掉的,就算我答应让你们离开,能够离开这儿,你们也无法离开桥城。”
白舒的心里很清楚,黄亚洲肯定还有别的手段,这么些年来,他是越来越了解黄亚洲了。
黄亚洲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除了卢萍,他可能就只相信他自己了。
原本白舒认为自己也是黄亚洲的心腹,黄亚洲对他是绝对信任的,因为很多私密的事情黄亚洲都会交给自己去办。可是现在他不再这么认为,很多事情已经表明了,黄亚洲其实一直都在防着他,这次如果不是卢萍替他求情,或许他也难逃如张琳那样的命运。
至于说卢萍为什么要帮他,现在他也终于慢慢看清楚了,并不是卢萍对自己有意思,她这么做只为了让自己更加死心塌地地为黄亚洲做事。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白舒的心态才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对卢萍的感情,对黄亚洲的忠诚,在他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都烟消云散了。
他很后悔,当初张琳劝他一起离开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答应,而张琳的死完全是为了成全他的野心。
因为自己的野心,把一个爱自己的女人给推向了死亡,白舒一想到这儿就有一种负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