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浩然替驼子续上半杯酒后,替我解释:“大哥,朗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头狼为了在羊城立足,砸进去的资源绝对不止面上的这几家酒店,朗哥的意思就是让你先假装买下来酒店,给外界传递一个我们要撤的假象,等捶趴下那帮篮子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原价在把酒店赎回来的。”
“兄弟啊,买酒店花出去的钱不是三万两万,整不好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你觉得就凭你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我能点头答应吗?”驼子侧脖瞄了眼聂浩然,随即拽下来腕子上的佛珠道:“小朗,这几年我深居简出,没事儿就陪着你嫂子和孩子全国各地的玩,别说羊城,估计就连崇市新铲起来的混子们都没听过我名字,我要是帮你的话,就意味着自己的平静生活可能会被打破,这对我来说弊大于利,懂吗?”
我低头沉默片刻后,朝着驼子道:“驼哥,您给我开个价码吧。”
驼子笑着摇摇脑袋道:“弟弟诶,你感觉哥这辈子赚的钱能不能花到归天?我的肉联厂虽然比不上你们敛财的速度,但绝对够花了,如果为了钱,我会从崇市大老远跑到羊城陪你们演这出戏吗?”
“那您的诉求是..”我舔了舔嘴皮,一阵茫然。
驼子又喝了口酒道:“我之所以愿意过来,一是因为顾念浩然这个弟弟,怕他回来不好跟你交差,二是因为我岁数越来越大,越来越相信命运,佛家讲究种因得果,我当初把浩然拜托给你是因,现在帮你处理坎坷是果,同样我年轻时候造过的孽太多,种的因也太多,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老是做噩梦,梦到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集体跑到法院告我、揭发我,我戴着手铐和脚镣被枪毙,回回醒过来,泪水都能把枕头浸透,哥想在你这儿求份果。”
盯着他不掺杂任何狡黠的浑浊眸子注视几秒钟后,我搓了搓额头道:“我在京城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家很有背景,应该可以帮助你从国外安排一张身世清白的身份,事情结束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驼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端起酒杯道:“谢了小朗,老哥不想乘人之危,可除了你这道关系,我真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不怕你笑话,这次就算没有浩然回家找我,我都在琢磨应该找个什么法子主动上羊城跟你见一面。”
我扬脖一口将杯中酒灌进肚子里,冲他龇牙道:“擦,后话别告诉我行不驼哥,你这么说让我瞬间有种自己太心急的后悔。”
“哈哈,这就是因果报应。”驼子心情大好的拍了拍我肩膀道:“买酒店的事儿交给我吧,保证帮你演的比真的还像真的。”
“拜托了驼哥。”我诚心实意的端杯。
“各取所需。”驼子摆摆手,接起旁边响个不停的电话,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和蔼:“哎呀我滴乖宝宝,你怎么还不睡呢。”
手机里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小孩说话:“爸爸,我想你啦,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好,过一会儿以后,爸爸给你回过去电话。”驼子看了我一眼,笑盈盈的招呼。
挂断电话后,驼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眉飞色舞的笑道:“我现在一个闺女一个小子,闺女昨天刚过完两岁生日,一天跟个小尾巴似的可黏糊我了。”
我迟疑几秒钟后问了一嘴:“驼哥,金盆洗手的日子舒坦吗?”
“俩字形容,舒坦。”驼子涨红着脸颊翘起两根手指头道:“你现在理解不了,等再过两年就会明白,老婆身体健康,孩子茁壮成长比特么啥都真..”
十多分钟后,我径直离开驼子的房间,心情变得稍微有点复杂,驼子是真活明白了,他嘴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给了我一种特别大的视觉冲击,他提及社会和江湖时候的那种厌恶更是毫不遮掩。
酒店门口,谢天龙倚靠着车头旁边发呆,见到我出现,他迟疑几秒钟后,弯腰替我拽开车门。
“想好了?”我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直不楞登的问他。
谢天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自嘲的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一直在装清高,自以为好像守着牢不可破的底线,其实从我第一次拿起枪的时候,就已经跟你们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可以说比你们更加灰色。”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但你得主动帮我分担忧愁,你以真心待我。”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微笑着保证:“你以真心待我,我定当以坦诚回报,倾尽全力的那种,等掀翻天娱集团,你想走的话,我会随时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