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角没有打断,任由他继续抒发自己心底的苦闷。
“在监狱里,我不断寻衅滋事,不断毫无理由的跟人干仗,目的就是盼着有人能把我弄死,结果我在三栋不同的监狱弄残四五个犯人,仍旧没有人得逞。”他仰头望向夜空,声音干涩说:“直到法院判决书下来了,我知道了自己准确闭眼的日子,可又开始恐慌,我不明白到底害怕些什么,明明我在这个世界已经了无牵挂。”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突兀颤抖起来,双手抱住两腿,脑袋埋在膝盖当中,磕磕巴巴的轻语:“一想到自己离死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就会哭,你知道吗?我妈死的时候我没哭,我爸用烟头烫我,我后妈用针扎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进林子之前的那个礼拜,我每天都会哭。”
我犹豫一下,抬起胳膊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上安抚。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也根本不会有一个人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就像此时,我能感受到他的悲凉,但却无法体会他的所感所想。
“救命啊!”
就在这时候,距离我二十多米开外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凄惨的呼叫声,随即一阵????脚踩杂草的声音响起,我顺声望去,竟然看到之前坑死壮汉的那个尖嘴猴腮的混账慌慌张张的朝我们狂奔而来,而他身后隐约可见几条狗一样的黑影。
“是狼群!”天道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推开我站了起来,同时抻手抓了一根燃烧的火把举了起来,回头朝我厉喝:“你赶紧拿匕首。”
我慌里慌张的从背包里翻出匕首,左右手各攥一把,然后才仰头观望,那个混账此时满脸是汗珠子,衣衫破烂,手里还握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断腿,断腿鲜血挥洒,他的右边腿上同样也有一条狰狞的伤口,正往外潺潺喷着血,脸色憔白的朝着我喊叫:“救..救我。”
“滚!”天道朝前挥舞两下火把低吼。
而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完全被吓懵了,完全没听见的模样,继续往我们这个方向奔跑,后面几条一米来长的土狼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完全像是在消耗那货的体力。
“我让你滚!”天道侧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猛地一火把砸在那个青年的身上,青年“腾”的一声摔躺在地,后背上血肉模糊,全是被狼爪子掏出来的伤口,隐约都可以看到几根白骨,他扬起脑袋朝天道虚弱的呼救:“求你,救..救救我。”
天道没理他,而是腰杆站的笔直的注视已经撵到身前的三四只土狼。
那几条畜生很狡猾,并没有继续往前冲击,全都跟狗一样蹲坐在原地,似乎打算跟我们玩消耗战。
“嗷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在我们侧边的土坡处响起,竟是前几天被天道胖揍的那匹毛色灰黑的头狼。
此刻那条狼,龇了龇锐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土坡上,幽绿色的眸子散发着睥睨的桀骜,月光洒落在它身上,难以形容的可怖和骇人。
“嗷呜!”
头狼颈朝苍月,像是宣泄一般的发出一声嗥嚎。
“嗷呜!”
“呜!”
紧跟着蹲在天道前面的几只土狼同时昂脖回应。
“嗷呜!”
“嗷呜!”
这还算完,又是几声嗥啸声随之出现在我们的四面八方,四周的草甸子、灌木中唰唰作响,又是几匹土狼跃然而出,将我和天道团团包围。
天道深呼吸两口,举起火把轻声道:“这些畜生前两天吃了人肉,可能感觉人比别的动物更好捕食,今晚上难办了,我肯定兼顾不了你太多,你自己保重吧。”
“嗯。”我摈着呼吸重重点头,手握两把锋利的匕首挡在胸前。
如果问我这些天来这里究竟学到了什么,我想除了一些简单的攻击技巧以外,我学到最多的就是血性和人在万难时候需放胆的豪迈。
而将这群土狼引到这里来的那个混账此刻已经气息微弱,好像处于昏迷。
天道扭头看向坐在土坡上的头狼咆哮:“畜生,你又忘了前几天我是怎么揍你的了是吧,我不乐意搭理你,带上吃的,赶紧滚蛋!”
说罢话,他抓起躺在地上那个生死不明的混账“喝!”的一下丢到蹲在前面的几匹灰狼跟前,几匹狼盘卧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卧在突破上的头狼陡然起身,后腿微弯,前腿向前抻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它并没有被天道的气势给吓到,反而打算开始围攻我们。
深夜,空旷的平地,安谧的丛林,头狼气势汹汹的嚎叫一声,其余的土狼也纷纷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声音在林间扩散,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