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坐着一个人,听到动静,那人慢慢转过身。
窗外投下的淡光,斜照在她脸上,白棠还是能认出来,是杜雁秋。
看到她,白棠脑海中猛地就想起柳文竹,还有那个纹身,心中骤然一紧,后背冒汗。
“杜小姐。”白棠动动唇,勉强扯出个笑,“你找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必这么困着我,我不会跑。”
杜雁秋仍然坐在床上,慢慢将那床被子拉拢,盖住自己的身体。
她幽幽看着白棠,极轻微地出声:“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太寂寞了,所以把你请过来,你不会生气吧?”
看得出来,杜雁秋此时的精神状况不太好,那些事情对杜雁秋的打击很重大。
白棠尽量避免跟她冲突,告诉说:“杜小姐,我们是朋友,我不会生气。”
闻言,杜雁秋脸上表情松懈下来,她呆坐在那儿好一会儿,之后缓缓吐了口气,开始诉说:“这是我家以前的房子,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他们都还在。他们都很疼爱我,我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们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我。如果这一切都没变就好了。”
像是自言自语,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白棠,似乎想要个回应。
白棠抿了抿唇:“是,他们都很爱你,希望你过得好。”
杜雁秋欣慰微笑,抬起手,对着窗外的光观赏手腕上的镯子。
“这个啊,是文竹送我的。”她脸上漫出春风温柔,将镯子紧紧护在怀里,“他说,这是他的传家宝,是要送给一生最爱最爱的人。他很爱我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她低着头,声音逐渐有些发颤,最后咬牙切齿,“可是他们!一个个,最终都却抛下我,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些痛苦!现在的我,就像活在地狱,这里就是地狱!”
嘶哑的尖叫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白棠浑身毛骨悚然,背在后面的手慢慢松动绳子,掌心满是紧张的湿汗。
这里是二楼,应该是杜雁秋小时候的房间,角落还有一个被布盖起来的大相框。
今晚的风有些大,窗户没关紧,突然被风吹开,拍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杜雁秋被吓了一跳,暴怒地赤脚冲下来,用力关上窗户。
窗户并不牢固,往外一歪,就砸了下去。
“砰……哗啦!”
一片碎响,划破黑夜,令人不由寒颤。
与此同时,白棠从那阵风中闻到一股刺鼻气味。
杜雁秋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碎成一片的玻璃碎渣,突然大笑起来。
“白棠,你想不想知道,陆连衡究竟是否在意你?我来帮你好不好?”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划了下,火苗“嗖”地窜起。她歪着脑袋看着这根火苗,告诉说,“我在这里浇满了汽油,如果他肯为你涉险,愿意跟你同生共死,那么恭喜你,你找到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但你觉得,他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