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偶然遇过,阻止此事。
美貌并非舞姬之过。
闻着味过来的苍蝇才可恨!
女人浅笑道:“还好,家长是个体贴人,这一两年待奴家一直不错。府上也没正经主事,日子过得倒是比曾经好太多。”
病患道:“如此倒是因祸得福。”
女人怔了一怔,叹道:“倘若孝城上下数万能免遭屠戮,不要这福气也罢。”
她的命本来就苦。
再差一些也就那样。
在她十岁那年,因族叔牵连没入贱籍,婚事凉了不说,未来夫家对她畏之如蛇蝎,急着撇清干系。未曾念着一点旧情搭救她。她只得靠着这张脸和天赋,外加嘴巴甜,得了掌事喜欢,视为“奇货可居”的“货”,精心教导琴棋书画、歌舞声乐,尤其歌舞一道。
若孝城没出事……
恐怕,此时的她已是四宝郡风流才子追逐的“第一舞姬”。以色侍人换来的待遇,算得上荣耀吗?那些文人士子、世家年少,嘴上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为了一亲芳泽。
揭开这层薄薄遮羞布……
便会露出**裸的世俗**。
她青春正好,便是第一流,一旦春华老去——呵,美貌身段会被岁月摧残,但这些名流文士、世家年少的权势地位不会,他们会去追捧下一个青春正好的新人。
人生啊,际遇无常。
两个妙龄女子深夜低语。
说到苦难处,眼角也泛起泪光。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在黑夜中响起。
病患神经紧绷。
女人披衣,起身看向窗上剪影。
小声说道:“是家长,女郎勿要担心。”
病患这时才尴尬想起来,自己住着恩人的房间,而外头是府邸家长,自己才是煞风景的那个。女人起身开门,门外果然站着公西仇。只是她敏锐发现对方周身气息有些低沉,这是认识这么久,不曾见过的。她心下猜测,莫非是家长碰见什么糟心事情了?
公西仇视线落向另一处。
女人了悟,合上门,跟上他步子。
“将军深夜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这是不曾发生过的。
哪怕外人默认女人是公西仇屋内侍妾,哪怕这男人一直吝啬没给名分,但府上就这么一个女主人,地位不同。唯女人心知肚明,年轻将军一心尚武,没男女之心。
即便有,那女人也得扛得住打,打不死或将公西仇打死,才符合择偶标准。
公西仇半晌才道:“你这两日收拾一下东西,我派心腹将你送离此处,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安心隐居,可保无虞。”
女人一怔:“送离此处?那将军……”
公西仇皱眉:“有些私事要处理,无论成功与否,掀起的波浪,擦个边都能将你送到阎王殿报道,我不想害你。”
二人虽无男女之情,但相处久了,真心换真心,公西仇也逐渐将她视为妹子。既然是兄妹,替她打点好退路,理所应当。
女人听出问题的严重性。
本想张口说留下来,但却苦涩发现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留下来也是累赘。
“好,待将军事成,该如何找您?”
“不用找了。”公西仇漠然道,“这种夹杂着腥风血雨的日子,不适合你。”
女人心中一痛。
深觉无力。
公西仇看着月色:“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的故乡,你或许能给它带来新生。”
“将军不行吗?”
“你不懂,我本该死在灭族那一日。是我违背天意,祈求神让我苟活至今。这么多年,仗着没有族老棍棒约束,族碑明文禁止的事情,我几乎干了个遍,我的肉身回不去那片故土啦。”公西仇洒脱道:“你也不用多伤感,只待肉身解脱,游子的魂,会在神的指引下,回到她的怀抱。”
女人不懂公西仇这话背后的故事。
但——
“奴家斗胆,家长可否赐名?”
公西仇不解看着她。
但还是满足她的请求。
说起来——
自己好像从未问过她叫什么。
沉吟了会儿。
道:“那就叫‘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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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ψ
女人的名字出自论语: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过去的无法挽回劝阻,未来的还来得及防范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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