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李鸿章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和孝达估计,因为现在京城里粮荒严重,还有八旗满人对我们的敌视态度,怎么都会有不少八旗满人愿意选择离开。而这些人不管是去天津,还是直接去东北,都一定马上会发现,我们对他们其实比他们本族人都好。因为不管是在天津的伪恭亲王奕訢,还是在盛京的乱党朝廷,现在都绝对拿不出粮食银子来继续供养这些八旗老爷,反倒还只可能会在他们身上做文章刮油水,两相对比之下,我们从京城里放出去这些八旗满人,自然会觉得还是我们要更好一些。”
“到了那时候,这些八旗满人不但会成为我们不花银子的传声筒,帮着我们拼命鼓动天津和东北的乱党投降。”张之洞奸笑着替李鸿章补充道:“说不定还会在我们攻城攻关时伸出援手,帮我们拿下天津城,突破山海关。”
“妙计!”曾国荃一拍桌子,大喜说道:“好主意!如此一来,我们既减少的钱粮负担,清除了后方隐患,还可以收买满人民心,让他们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好人,盛京乱党才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这就叫堵不如疏。”李鸿章微笑着说道:“与其把这些八旗满人留在京城里浪费粮食,酿成隐患,倒不如引导他们去投奔盛京乱党,让他们去祸害天津和东北。”
“就这么办!”曾国荃再次拍板,大吼道:“马上出告示,只要是八旗满人,愿意离开京城的都可以领一升粮食,他们在京城里的房子爱卖就卖,不卖我们替他们看着,等我们打下了天津,疏通了海运,他们可以随时回来继续在京城里谋生!”
“九帅,一升粮食才三斤重,拿着这点粮食还没走到关外就已经饿死了。”张之洞苦笑说道:“那帮八旗大爷虽然好吃懒做,但算帐还是挺精的。”
“那……。”湖南头号铁公鸡曾国荃心如刀绞,半晌才说道:“那男的拿四斗,女人和老人小孩拿三斗吧。”
张之洞这才点头,曾国荃则表情的按住胸口,暗暗的自我宽慰道:“长痛不如短痛,先把这帮八旗大爷请出去再说吧。”
自我安慰完了,曾国荃还又灵机一动,忙补充道:“对了,记得在告示上加上这么一条,就说我们听说盛京乱党已经开始给八旗满人继续发铁杆庄稼了,鼓励他们到乱党去继续领铁杆庄稼!”
就这样,在李鸿章和张之洞等文职官员的操办之下,吴军的安民告示很快就贴满了整个北京满城,结果也马上在满城之中引发了巨大轰动,无数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八旗大爷们把告示包围得水泄不通,结果因为这些八旗大爷识字率颇高的缘故,再加上吴军基层官吏苦口婆心的仔细解释,这些八旗大爷们很快就发现吴军的这个政策还真的是对自己有百利而一害,既给自己吃饱穿暖的希望,又给自己留下了退路,进可攻,退可守,怎么都不吃亏。
而再接着,被李鸿章和张之洞两个坏种料中,在实在找不到什么谋生手段的情况下,贪图吴军给出的迁居粮食,还有幻想能够继续领到铁杆庄稼,再加上对吴军发自内心的敌视态度,还真有数以万计的满人选择了领粮离开,其中有不少人卖了自己在京城的宅院房子做路费,也有许多人选择了带着房契地契离开,还有很多的聪明人选择了两头下注,一家人一半留在家里看房子,另一半则带着吴军给的赈灾粮食出城去投奔满清朝廷,给自己留下了更加保险的退路。
话说起来倒是容易,事做起来却十分的困难,因为牵涉的环节实在太多,既得公证房屋地契的真实性,又得防着这些聪明过人的八旗大爷们骗到赈灾粮食后又悄悄回来,吴军很是耗费了大量人力和精力来保证这道善政的实施到位,再加上军事重地张家口那边又出了一些事,就连曾国荃也因此忙得脚不沾地,连续好些天没能安心休息。
最后,还是到了善政实施后的第十天时,基本理顺了这些事务的曾国荃才得安心上床休息,然后就在曾国荃刚睡熟的时候,亲兵却突然把他叫醒,刚合眼没多久的曾国荃勃然大怒,咆哮道:“什么事?天塌下来了,能不能让我好生休息一下?”
“九帅恕罪,是张之洞张大人来了。”亲兵老实请罪道:“你以前说过,只要是张大人来,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得马上叫醒你。张大人又说是急事,所以小的就冒犯了。”
仔细一回忆发现自己是这么一道命令,曾国荃也只好强压怒火,起床接见自己目前最信任的帮凶张之洞,结果召见令刚下,张之洞马上就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欢天喜地的说道:“九帅,大喜,我们放出去那些八旗满人派来代表,想在天津城里充当内应,帮我们拿下天津。”
“啥?”曾国荃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问道:“真的假的?这才第十天,就已经见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