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露痕迹地整理好衣领盖住痕迹。
李怀洲薄唇紧抿成锋利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眼中的那抹凌冽很快就消失不见,从晏厘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秦荡,沉声问了句:“秦总,可以开始了?”
“当然。”秦荡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唇间淡淡吐出两个字。
晏厘接收到李怀洲的眼神示意便起身走到白板前,遥控播放PPT,刚说了两个字,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道艳丽夺目的身影出现在晏厘视野中。
女人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翩翩然走到秦荡面前,娇嗔道:“怎么来我们公司也不和我说一声?”
秦荡眉梢上挑着,从容启唇:“我不说你不是也知道了,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来谈生意,和因为想我才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女人丝毫不顾忌场合,妖娆妩媚地半靠在会议桌上,风情万种地盯着她面前的男人看。
秦荡勾了勾唇角,没做声。
晏厘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女人她认识,傅若绫,隔壁财务部总监,整个公司最看不惯她的人。
傅若绫伸出纤纤玉指勾住秦荡的领带,弯腰凑近他:“不是说得空就给我打电话么?我等了三天都没等到。”
“太忙,忘了。”
“忙什么?”
“逗猫。”秦荡说得轻描淡写,视线不经意地从晏厘身上扫过,“最近碰上只小野猫,爪子利得很。”
“你养猫了?”
“没养,猫还没同意。”
“那只猫也太不识时务了,能入你的眼得多不容易。”
秦荡低低笑开:“是么,我也这么觉得。”
傅若绫笑了笑,吐气如兰:“你要不要换个目标?猫会挠人,我不挠……”
晏厘觉得放任那两人继续,说不定等会儿就会上演活春宫,便冷言冷语地出声:“秦总要是喜欢以这种方式谈生意,我可以帮你们订酒店,何必麻烦您跑这一趟。”
秦荡黑眸灼灼地盯着她,唇角微挑:“晏总监说话这么夹枪带棒,不知道的得以为你吃醋了。”
“您说笑了,这福气我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
说是福气,她只觉得晦气。
秦荡刚才几句话,字字不提她,字字说的都是她。
“耽误大家时间确实不好。”秦荡看了傅若绫一眼,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了。
后者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不依不饶,说了句在外面等他就出去了,走之前大方地送了晏厘一个愤恨的眼神。
晏厘面上没什么波澜,继续讲方案,仿佛这个小插曲并未发生。
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她清晰而简明地分析了项目方案和财务预算,谈判桌上,她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型选手。
圈里盛传,晏厘是李怀洲的摇钱树,盛景公司从李怀洲创业时一家根本不被看好的企业走到今天这个高度,全都仰仗晏厘。
至于晏厘和李怀洲的关系,也是微妙至极,桃色八卦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却从来不见两位当事人承认或者否认。
一个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晏厘是李怀洲用来赚钱之余,玩替身游戏排遣寂寞的。
秦荡骨节分明的长指随意地撑在脸侧,饶有兴味地盯着晏厘看,不经意地转眼,李怀洲凛然抿唇注视晏厘的样子落入他眼底。
秦荡挑眉,眼里揉开几抹探究。
传闻真假,看来还有待考究。
“你们的项目我看过了,不怎么吸引我。”秦荡漫不经心地启唇。
晏厘并未自乱阵脚,游刃有余:“贵公司的财务报表我也看过了,你们的资金周转率很低,大概率是因为钱都套在长期项目里出不来,股票行情也因此一路低迷。短期内能让你们手头空余资金周转起来的项目不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盛景也不会花费这么多时间做这个项目。”
秦荡正色,声调意味不明:“看来传言不虚,晏总监果然利喙赡辞。”
“秦总谬赞了。”晏厘弯唇,平淡的笑里裹挟着似有若无的讥讽,“至于您擅长的那套欲擒故纵的谈判方案,我想这个环节可以省去,我不耽误您花前月下,您也别耽误我们工作,秦总意下如何?”
“你还挺了解我。”
“未来的合作伙伴,自然是要多上点心。”
“哦。”秦荡唇上笑意深沉些许,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
“秦总。”一直沉默的李怀洲突然出声,打断了微妙的沉寂,也让秦荡把视线从晏厘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