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撇撇嘴,满心不甘愿地离开了。
眼见天色也不算早了,程二郎就按下了去宫里的想法,明儿个也是一样。
程二郎倒是跟云悦说起了福儿的想法,“真是年轻啊,什么都敢说。”
改革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哪怕是天子想改革一件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只要改革就会侵犯一部分人的利益。
那些人为了利益,不抱团抵制那才怪了。
云悦深深看着程二郎,忽地一笑,“相公,四个孩子里,跟你最像的,其实一直都是福儿。”
“你说福儿那小子像我?有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云悦幽幽道,“一样的热血,还有些冲动。
相公你是不是忘了你年轻时候是什么样的了?那时候你还没当官,不对,你连个进士都不是,是秀才还是举人来着,你就开始忧国忧民了。”
那时候云悦是真不希望程二郎去掺和京城那些事,身份地位太低,一旦掺和进去,那不就是送命的炮灰吗?说不定还会将一家子都搭进去。
程二郎愣了愣,也想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是太年轻,也太傻太理想化了。
以为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做点什么,改变什么。
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年纪也这么大了,程二郎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挺可笑的。
不过程二郎不能不否认,他还挺怀念年轻时候的自己。
年轻时候的他热血,做什么都有一股子劲儿。
现在的他——
也不是懒了,但人也是更为平和,做事也容易瞻前顾后,考虑大局了。
祥儿其实更像现在的他,老辣干练,有大局观,但就是少了点冲动干劲。
福儿——福儿是真的像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要不能这么轻飘飘地就说出改革的事。
“不是那么容易的。”按下心头的种种思绪,程二郎满是复杂地说道。
“不做就更不可能实现。我倒是觉得福儿的想法挺好的。
以貌取人可不好。如果真的有叶智那样的才华,只是因为相貌丑陋,或者身有残疾,就不能考科举,为国办事。还真是让人觉得惋惜。”
云悦说着,直直盯着程二郎,“相公你自个儿说,你也是很赞赏叶智的才智吧。”
这点程二郎无法否认,叶智的确是个很聪慧有手段的人,他一个人就能让云南整地的官员成天提心吊胆,拿他没法子,可见他本事有多大了。
看出程二郎的松动,云悦再接再厉道,“你都有这样的感慨,你说皇上是不是也会有?
人才难得,这点皇上想来比我们更有感触。”
眼见程二郎眼中的挣扎之色愈浓,云悦来了个猛的,“福儿其实还是挺懂事的,又没让你在朝堂直接说这件事,而是私下求见皇上的时候说一句。只是说一句而已。
相公,难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就忘记初心了?你是想当个好官,为百姓多做点事。这会儿就有一件啊,难道你想放弃啊?”
程二郎被云悦说动了,第二日散朝后,主动去求见了周天齐。
一开始是说了叶智主动招供的藏银,约莫有五六十万两。
五六十万两在平常人眼中是一笔不敢想象的数字,但周天齐作为一国之君,见过的银子那可多了去了。
可平白能一下子多个五六十万两,周天齐也是高兴的,没人会嫌钱多啊!
瞧着周天齐的心情不错,程二郎就趁机找机会说了改一下科举的规矩,允许身有残疾,相貌不佳,或是如叶智一般患有侏儒症的人参加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