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因为完全不了解佛法而误解空义者,固然在所难免,对于佛法一知半解而误导空义者,也大有人在。例如,有些人以为一切皆空,无常幻化,不应执著,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有些人觉得一切皆空,应及早出离,不应贪取,所以主张自修自了;甚至有些人卖弄世智辩聪,以空义来眩人耳目。其实,如果执著于不执著,不也是一种执著吗?贪取于清净无为,不也是一种贪取吗?以不知佯装知,不更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吗?这些人既然无法与“空”的真理相应,又怎能拥“有”佛法的真实受用呢?
像佛陀,春夏秋冬皆着一粪扫衣固然觉得自在悠游,即使披上帝王所赐的金镂衣也丝毫不感到骄傲;既可以粗茶淡饭度日,也可以美味佳肴佐食;既能够在树下餐风露宿,也能够安住于琼楼玉宇;既可以自己独处山林,也可以与四众弟子共处。受到尊崇供养时始终如如不动,被人毁谤诬蔑时也不疾言厉色……佛陀对于富贵贫贱、穷通得失、善恶净秽、美丑高下,既不系念于心,也不随世逐流。这种随遇而安,将“空”理落实于生活的精神正是佛陀最大的“富有”,也是佛陀留给后人最大的遗产。
提婆菩萨、慧思大师等高僧大德,虽多次遇到恶人的毒害,甚至被置之死地,仍不减其破邪显正、弘法度众的悲愿,从他们的著作中可以得知,这种“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忍辱负重,生死一如”的精神,无非也是源自于持久修行所获得的般若“空”慧。
从大陆到台湾的弘法生涯中,我曾经受到同道的排挤,也曾经遭到异教徒迫害;我曾经遇过无数次的阻挠,也曾经多次被人诬告而成为安全单位调查的对象,甚至因为间谍嫌疑而尝到牢狱之灾。我之所以能无怨无悔,不屈不挠,屡仆屡起,履险如夷,是因为古圣先贤无我奉献的精神,始终如黑暗中的明灯一样照耀着我,让我生起无比的信心与勇气。《心经》上说:若能“照见五蕴皆空”,就可以“度一切苦厄”,诚乃不虚之言也。
有一个学僧问惟宽禅师:“道在哪里?”
惟宽禅师答道:“只在目前。”
“我为何见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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