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一脸认真往我腿上抹药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了丫头姐,记得我们初识丫头姐的时候,她也用过一模一样的方式帮雷少强敷过伤口,仔细一想丫头姐和王瓅还真有许多共通处,两人都属于极其老实的类型,不善言辞,只会实打实的为你做事,都属于那种你对我丁点好,我一定还你千份恩的傻实在。
敷药的过程还是有点疼的,我咬着烟嘴,冲他问道:“阿瓅,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王瓅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是我大哥,我吃你的饭,穿你的衣,享受你送给我的荣光,就得豁出去命的对你效忠,三哥你也知道,我是军人出身,在绿营里我就学会了两个词,第一是忠诚,第二是感恩。”
“可是..”我有些动容的吭哧了两声。
王瓅咧嘴一笑,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道:“再说啥就矫情了啊三哥,都是大老爷们,兄弟交心不交嘴,你是啥人,我最清楚不过,如果你人品不行,我早撂挑子走人了。”
“行了,我啥也不说了,等这档子事办完,你领着恶虎堂撤出金三角,把刑城或者沙河占下来,到时候我出钱出人,给你个地方大哥当当,这两年尽吃苦了,是该带着兄弟们好好享享福。”
“两颗烂草药换个大哥当,这买卖稳赚不赔。”王瓅憨乎乎的狂点两下脑袋,随即他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泥呼到我脸上,接着他自己也往脸上涂抹了几把黄泥,小声说:“待会我再去捡两捆柴火,咱们背着从山里走,至少可以简单的迷惑一下敌人,丛林里拾柴火的贫民特别多。”
又休息了半个多点,我和王瓅分别扛起来两大捆干柴沿着小溪边往下慢慢的晃悠,之所以顺着溪水走一个是因为不容易迷路,最主要的是我们身上没有任何补给,实在饿得扛不住了就趴在岸边灌一肚子水,可以多撑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天色就渐渐暗淡下去,我们走了足足能有五六个钟头,这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王瓅半搀半背着我行进,我累的都没力气说话,更不用说王瓅是个啥状况。
王瓅仰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拧着眉毛说:“三哥,天黑了,咱们必须不能再继续赶路了,晚上太容易迷路,而且各种野兽也都会出来觅食,稍有不慎,咱可能都成了那帮畜生的粪便,咱们就从这附近凑合一夜吧。”
“听你的。”我点了点脑袋。
王瓅从附近转悠了好半天,找到一处“凹”字形的小坑当我们晚上的宿营地方,他先用干柴帮我铺了一个简易的小席,然后又跑到溪边用削尖的树枝叉了几条鱼,烤熟了当我们的晚餐。
奔跑了一下午,走了将近几十里的山路,我走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嚼着没有任何盐味的烤鱼,我居然有种小时候过年一般的感觉,一个人就干了三条半的鱼,要不是最后实在撑的动不了,我估计我能吃到天亮。
吃饱喝足以后,我俩闲的没事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王瓅低声问我:“三哥,你为什么走上这条道的?”
“为什么走上这条道?”我陷入了沉思,走的太久,我都快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出发的了,刚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我爸从号子里弄出来。
后来越玩越大,也越来越收不住,我就把目的改成了让所有跟我的兄弟们和苏菲过上好日子,可是梦想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好像缺越走越远,到现在我基本上都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了。
“我说,我是因为俺们村村长家的闺女才被迫走上这一行你信不?”我摸着嘴上的油渍,笑着冲他眨巴两下眼睛。
“信啊,那有啥不信的!”王瓅忙不迭点头:“我最开始答应跟着洪哥一起跟你混,就是因为跟我青梅竹马的同村女孩抛弃了我,嫌我穷,嫌我没本事,不能给她好日子,后来她居然跟了我们村一个二流子,就因为那二流子开了辆破逼桑塔纳,我一气之下找到洪哥,而且跟那女孩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让她后悔。”
“多大个**事,等咱们回家了,我给你弄二十辆帕萨特,全部拿铁链子栓起来,你开回村里得瑟,想排成S形就排成S形,想排成B形就排成B形。”我坏笑着抛给他一支烟。
猛然间我耳朵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滴..”的一声轻响,这证明在我们方圆十公里之内肯定有佩戴同样设备的战友出现了,我赶忙亢奋的扶了扶耳塞喊叫:“喂,喂,我是赵成虎,听到请回话!”
“三..三子..沙沙..你..你在哪里?”耳塞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信号特别不好,我凭感觉像是王一的声音。
“王叔,我们在...王瓅,咱们在哪里?”我冲着王瓅问道。
“在,宁溪的中段。”王瓅左右看了看回答。
“王叔你能听见么?我们在宁溪的中段。”我声嘶力竭的吼叫,不过对讲机的信号实在太差了,根本听不清楚王一说了什么,只能听见一片嘈杂的“沙沙”声。
“什么人!”我刚吼完话,突然看到几束强光手电冲着我们就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