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是企业单位的小领导,具体因为什么进来的,我们都没问过,他也不太爱说,人属于较木讷的那种,跟他对话,你说十句,他够呛能回一句,不过家里应该也挺有地位的,抽烟从来没下过苏烟的档次。
江湖大哥叫高飞,岁数跟我爸差不多,我俩的身份较相近,聊的也最多,某镇的二把手叫王海权,属于特别有眼色的那种,是不太会说话,我估摸着丫进来扛罪是因为那张破嘴,那个单位的小领导叫什么超,反正我看管教都喊他超哥。
见我笑嘻嘻的回到号里,高飞乐呵呵的捧着一杯热茶问我:“跟外面的亲人又叙旧了啊?”
“嗯呐,俩小兄弟过来看我。”我随口敷衍一句。
高飞叹了口气道:“唉..真特么羡慕你们这帮在本地服刑的,面子里子全都有,不像我们兄弟似的,来看我都得跑两天高速,来了说不了几句后得撒由那拉!”
王海全贱嗖嗖的凑过来笑道:“飞哥,你不知道现在有种交通工具叫飞机么?坐去可快了,两三点都能到。”
高飞让噎了一句,不耐烦的摆手:“嗯,我山炮,没坐过飞机,你赶紧滚一边去,别逼我拿你练手哈。”
王海全赶忙抱拳道:“你看你,动不动翻脸呢,开玩笑呢,是不是超哥。”
高飞撇嘴看向王海全问:“海权,我挺**想不明白的,你说你搁这里面蹲着,一天天手腕戴块劳力士给谁显摆呢?咋地?真想体会一下什么叫度日如年啊?”
王海全怔了怔,叹了口气道:“以前收了不敢戴,好不容易进来了,我不抓紧时间戴,怕将来没机会了,咱们号,我估摸着成虎有机会出去,其他人..唉..”
一句话把大家的情绪说的都低迷了,高飞和超哥齐齐大叹息了一口。
高飞将茶缸子放到旁边,赌气的侧躺身子骂了一句:“你内个破嘴跟娘们的破裤衩似的,不光掉色还特么有味,本来老子还寻思跟成虎杀一局象棋的,一下子让你整的没心态了,操!”
我朝着哥仨笑嘻嘻的说:“不是啥大事儿哈,我出去还不跟你们出去一个样呐,咱既然住一个号是缘分,等我出去,需要帮你们干啥,我帮你们带话。”
高飞又爬起来,盘腿坐我对面出声:“成虎,说句实良心话,出去以后收手吧,我虽然不知道你搁外头混的到底啥程度,但你得记住咱们国家不养黑涩会,不论你玩多大,流氓是流氓,终究不去台面,趁着还有机会退,带着媳妇孩子到国外好好过日子吧。”
我笑了笑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尽管高飞时常跟我摆大哥谱,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进来以后我俩聊的最多,他劝我最多的也是赶紧金盆洗手,有的时候,我被说的特别动心,也恨不得出去以后马出国,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不扫掉郑波爷俩和漕运商会,家里那帮兄弟估计睡觉都得揣把枪才能踏实,过去他们的诉求可能只是我退出青市ok,可自从枪嘣魏海,让郑波菊花二度绽放,我们的仇恨已经变得不死不休了。
王海全嘬着嘴角,走到我跟前小声说:“成虎,你出去以后能不能帮我把我老婆孩子送出国,钱什么不是问题,他们搁那帮领导眼皮底下我总觉得不保险,你如果愿意帮我,我能使我的方法给你铺几条政治路线,知道我为啥一直没判不?因为我掌握几个大领导的脏事。”
高飞不屑的撇撇嘴说:“你快拉逼倒吧,打我进来第一天起你这么跟人唠,这都特么快三年了,谁帮你了?你要真掌握大领导的秘密,他们能让你活?”
“我说的是真话。”王海全抓了抓后脑勺。
我话锋一转乐呵呵的摆手道:“再说,到时候再说,我这出去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敢随便承诺。”
嬉闹了一会儿,该吃午饭了,几个管教推着火车用的那种快餐车走进来,将一叠叠精美的菜肴摆到桌,在这里面我们的生活不外面次,甚至还有好不少,唯独没有的是自由。
超哥看了一桌子菜,朝着邢管教道:“小邢啊,明天弄点棒子面粥吧,我最近通便不是特别好..”
“没问题。”邢管教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关系这种东西充斥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蹲号,有钱改造和没钱改造完全不同,以前我蹲的地方不是亡命徒是一帮脑残犯,可现在住的狱友完全可以算是社会的高端人物,能学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