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道声是,领命出去。
坐在罗老夫人身后的郑六小姐不着痕迹地瞧看锦绣一眼,又悄然垂下眼眸,十分认真地替罗老夫人观牌,心湖里却没来由地泛起一层微波: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羡慕冯锦绣的,可以这般对待金氏,而根本不会有半点心理压力!
不像自己,作为金氏亲生儿子的未来妻子,却三番两次被她不留情面地拒之门外,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那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
钱嬷嬷在香枝、蒋燕以及另外四个仆妇丫环陪同下,带着礼物往金氏居住的春晖院走去。
方才在老太太的延安堂,钱嬷嬷见到了两位旧识,黄嬷嬷和容嬷嬷,这两人当年都在罗老太太跟前听使,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黄嬷嬷仍在替老太太跑腿传话,容嬷嬷则成了看守院门的。
这两人倒是不用太费劲就认出了钱嬷嬷,而钱嬷嬷与她们寒喧一番,说了小半天话,原先的不安和畏惧没有了,反之对金氏的恨怒更增一层:金氏明明是将她们这些二房的旧仆摧残得不成人形再逐一发卖掉,却故意制造假像巧言惑众,让成国公府误以为她好心为二太太安置旧仆,按照旧仆们的心意将人全部送回了钱府!
害死了二太太又将她所有奴仆清除殆尽,令得二房不剩一人空置多年,金氏的恶毒昭然若揭,可她却依然活得逍遥自在,享尽荣华富贵,实在是天理难容!
钱嬷嬷恨得浑身颤抖,想起少夫人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会受到惩罚的!
可是这个惩罚,如果光是等着老天爷来,那要等到几时?
钱嬷嬷听香枝说要她去一趟春晖院,便明白了少夫人的用意,她顿然勇气倍增,脚步疾快,恨不得立马就走到春晖院,最好能和金氏面对面,让她看一看:当年被她残害的人,如今又好好地活回来了!
春晖院上房,金锁和金瓶正合力将金氏扶起靠坐在大迎枕上,夏妈妈亲自从煎药丫头手上接过药碗,用银匙轻轻搅拌几下,送到金氏面前,说道:“太太该吃药了,让老奴来喂太太吧?”
金氏还没答话,却见彭妈妈慌慌张张跑进来,嘴里一迭连声嚷着:“太、太太啊,不、不得了了!”
金锁、金瓶一个皱眉,一个瞪眼,都很不屑彭妈妈这咋咋呼呼的毛躁性子。
夏妈妈也回头骂了一句:“太太正喝药呢,没事瞎闹啥呢?快滚出去,你这老不修!”
彭妈妈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惨白着脸说道:“我可没瞎闹!我瞧见了、瞧见了……一个人!”
金氏张嘴含了一口夏妈妈喂过来的药汤,咽下,用手中锦帕按一按唇角,慢悠悠问道:
“瞧见一个人,又不是瞧见一个鬼,你胆子没那么小吧,何至于慌成这样?”
“哎哟,我的太太啊!”彭妈妈两手往大腿上一拍,再走近两步,冲着金氏道:
“这个可不是寻常人,她是、她是二太太跟前得用的陪房!”
金氏顿了一下:“二太太?咱们这府里,哪来的二太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