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棚坐席,按尊卑一字排开,此刻,一名名朝堂大员,早已就位。
正在随意攀谈。
而居中的主位上,赫然是一名白衣僧人。
其外貌年纪,约莫三十有余,五官柔和俊秀,神色从容,谈吐优雅,说话时总是带着笑。
略显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双如婴儿般澄澈的眼眸。
赫然,便是玄印住持在人间行走的“代理人”,以“春来草自青”这一句闻名遐迩,世间境佛门法师,辩机和尚。
在他身旁,左右分别是代表女帝,参与法会的“女宰相”莫昭容。
以及都察院御史大夫,青衣袁立。
此时,莫愁身旁却还空悬一个坐席,自然是为董玄准备的。
“这个时辰,太师想必也快到了。”
莫愁抬头,估摸了下时辰,说道。
容貌清俊,儒雅沧桑的大青衣笑道:
“我入园时,见诸多文人士子聚集,想必都是奔着太师来的。呵呵,法师的风头,却要被抢走了。”
白衣僧人莞尔一笑,自是浑不在意。
虽是一身白丁,与朝堂诸公坐在一处,却自有一股主人气度。
“哈哈,袁公这话,倒该等太师来了再说。”
席间,有“小阁老”之称,如今任职工部侍郎,身穿绯红官袍,头戴乌纱,容貌阴柔的相国之子,李应龙笑道:
“看太师如何做答。”
李应龙作为李彦辅操控“李党”的“手”,与执掌“清流党”的袁立在朝堂上,可谓势同水火。
但既在斋园,言谈自然不沾火药味。
袁立笑笑,眼中却不以为意,对于李应龙,他评价并不高,曾私下点评“志大才疏”四字。
李应龙身为相国之子,聪慧是有的,但其权势绝大部分,还依赖于李彦辅。
“说来,这次陛下闭关未出,不曾到来,却不想,相国也不曾来聚一聚。”袁立随口道。
一句话,看似平常,却隐含机锋。
既将李彦辅和陛下做对比,贬了一手,隐晦表达的意思是:
你老爹李彦辅莫非想与陛下比肩?学陛下缺席?陛下派莫愁来替,你也学着替代你父……
又顺口说给辩机和尚听,言外之意:
陛下重视神龙寺,只是今年赶上闭关,无法出席。可李彦辅这老狗也托大不来,显然是不给玄印大师面子……
如果赵都安在这里,必然秒懂,并暗骂一声袁立老阴比,随口一句话都是密密麻麻的坑。
但李应龙反应却慢了半拍,下意识道:
“我父这两日身体抱恙,这才……”
说了一半,反应过来,看了眼笑如春风的白衣僧人,以及面无表情的“大冰坨子”,只好道:
“才由我代为出席。”
这应对,却已是落了下乘。
同席的刑部尚书,以及礼部王尚书微微摇头,心想“小阁老”终究太嫩了,与袁立老贼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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