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柔弱,容貌动人的文王妃轻声道:
“世子有下人照顾,我上来看看。”
二人口中的世子,还只是个幼童,乃二皇子徐简文的骨血,也是匡扶社的旗帜。
匡扶社对外打出的旗号,一直是推翻伪帝,扶持小世子登基。
庄孝成笑着摇摇头:
“王妃不必挂心,些许小事,老夫自会与社中诸将处理妥当。”
气质柔弱的文王妃“恩”了声,好似才放下心,在庄孝成安抚后,才下了楼。
目送女人离开,大儒模样的庄孝成负手而立,忽然说道:
“将这个消息告知靖王府,还有其他那几个闲散王爷,哼,让他们自己掂量,看伪帝势大后,会不会拿他们几个叔叔开刀。”
黑暗中,灯影轻轻摇曳,一道身影徐徐显出,抱拳道:
“是!”
而后,消失不见。
……
……
赵都安骑马,哒哒哒返回家宅时,天已彻底黑了。
古色古香的门楼,垂挂的灯笼旁蚊虫飞舞。
搭配远处青冥的天色,赵都安恍惚有种走入画卷的感觉。
进了宅子,有最近家里新添的下人殷勤上前牵马,喊着“老爷”回来了!
家里只他一个男主人,赵都安年纪轻轻,就成了“赵老爷”。
饭堂。
尤金花与赵盼神色焦躁地迎接出来,继母眸子中带着忐忑:
“如何了?姨娘在家,听邻居说,你去抓贼了?受伤了没有?”
赵都安露出笑容,哈哈一笑,张开双臂,虚揽着二女回到饭堂。
简略说了下贼人已伏法,之后不必紧张的话。
至于中午时,在南城被伏击的事,他并未提及。
只随口说,自己与尤展德一家见过了,之前的事作罢,两家不再联络。
尤金花舒了口气,这才喜滋滋露出笑容,心头大石落下。
赵盼隐隐觉得可能有事,但没有证据。
……
饭后。
酒足饭饱的赵都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因天气还有些闷热,便没进屋,蹲在房檐底下,取出“九易”面具摆弄。
“这玩意,盖在脸上就能变?”
赵都安好似得到新玩具,迫不及待要尝试。
他将柔软的面具缓缓覆在脸上,只觉那面具自行吸附,缓缓融入他本身的脸皮。
“变成谁好呢?”
心中,一个个熟人脸孔接连闪过。
最终,他沉默了下,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那个苦哈哈任劳任怨,却没放肆享受过一天权力,直到猝死的牛马。
脸孔上,宛若水波扩散。
“大哥,娘买的青提,在井水里冰过的……”
回廊里,穿着轻薄小裙子的少女捧着一只装满了青提的铜盆走来,声音清脆。
看到他蹲在地上,奇怪道:
“大哥,你蹲在这作甚……啊!!”
下一秒,少女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扭头看过来。
“咣当!”
手中铜盆掉在地上,赵盼脑海中,霎时间联想起了京中盛传的反贼杀手。
心想大哥不是说,对方已经被抓了吗?
还是说,眼前之人并不是那个反贼?
但还有谁,会无声无息,闯入家宅?
“怎么了?”
垂花门中,穿着薄薄女子汗衫长裙的尤金花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恰好与女儿撞了个满怀,看清陌生男子后,也是花容失色:
“你……你是谁?怎敢闯人家宅?大郎?”
赵都安抬手,朝后捋了下头发,展示俊朗容颜,淡淡道:
“莫慌,姨娘,是我。”
咦……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好像变了,变得与记忆中的前世相似。
“你……你是大郎?”
尤金花懵了,只觉眼前男子,身材,衣服,神态都与继子相同。
但委实容貌太过平庸。
“是我,我新学了一门易容本事。”
赵都安神态自若,随口说了几个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生活细节,以证明身份。
母女二人这才相信,谨慎而好奇地盯着他看。
赵盼嫌弃道:
“大哥怎么换了张如此一般的脸,的确不容易给人注意了,扔到人堆里只怕也看不出。”
尤金花替继子说话:
“大郎易容,肯定要平庸些,才好行事。”
赵盼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觉得大哥真聪明,竟能捏出这般毫无记忆点的脸。
“……”赵都安沉默了。
这时,丫鬟棉桃急匆匆跑来,人未至,声先到:
“老爷,宫里来人传话,说要您明日早上去宫中,陪陛下去天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