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女帝接见赵都安的同时。
伴随百官散朝,关于这起旷日持久的党争的最终结果,也于整个京城传开。
裴楷之倒了!
秋后问斩,御笔亲题,“李党”痛失一根砥柱,虽未伤根,但已动骨。
而另一件,发生在午门外的“趣事”,也伴随悠悠众口,传播开来。
“裴楷之被赵都安挡路,气吐血了?”
“赵都安疑似用内功伤及前刑部侍郎,令其当场重伤?是否为圣人授意?”
“我曾听说,吕梁前妻,裴老狗的四女儿与赵都安关系不简单,裴老狗之所以遭到前女婿反水,乃因吕、裴、赵三人的复杂情感所致!”
“对,我也听闻,吕梁之所以弹劾赵贼,乃因圣人横刀夺爱……”
酒楼茶肆中,底层官吏,读书人争相猜测,故事版本愈发离谱猎奇。
而在真正的权贵圈子中,传播的说法则更趋于“真相”。
“据说,袁公之所以能策反吕梁,反咬其岳父,便是用了赵都安替其办事,执行计谋……许是看中他名声,容易取信裴楷之……这才惹得午门大骂……”
白马监后衙。
宿醉醒来的孙莲英,裹着松垮的袍子,听取手下汇报。
因不了解内情,除寥寥几人外,绝大多数人,都捕风捉影,以为针对“翁婿”的离间计,乃是袁立定下计策。
赵都安只负责执行。
这个猜测符合认知,毕竟一个绣花枕头,有些小聪明可以理解,如何能有这般智慧?独自算计裴楷之?
院中,阳光给老槐树枝叶切割,落成石桌表面,斑驳点点。
“大人?”那名禀告的使者轻声呼唤。
孙莲英不悦道:“咱家耳朵好使,听着呢。”
训斥了句,才确认般问:“所以,赵都安这些日子,都在替袁立办事?”
“想来如此。”
“这样啊……”孙莲英忽然有所明悟,又问:“他与马阎一同入宫?”
“据说是。”
老宦官“恩”了声,挥手命他退下,俄顷,又叫来马车,竟往诏衙去了。
不多时,两位故交于诏衙后堂会面,马阎对孙莲英的到来略显意外,兜头便冷笑道:
“我正要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两鬓斑白,一副迟暮老人模样的孙莲英愣了下:
“你找我作甚?”
马阎面无表情:“你教那赵都安来攀我的关系,还来问我?”
孙莲英了解内情后,一时哭笑不得:
“咱家昨晚给那滑头灌了一斤**汤,说了些醉话,倒也都不是打紧事。如何能想到……”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
“咱家亦被他蒙骗许久,今日才知,他为袁立办事,执行离间之计……”
马阎瘦长阴冷的脸庞,粗糙眉毛扬起,忽然道:
“看来,你果真被他蒙骗着。”
“何意?”
“离间之计,与袁公无关,乃他一人为之,否则,裴楷之如何羞恼至斯?”马阎道破真相。
孙莲英愣住了。
……
……
天师府。
最深处那座庭院外,金简衣袂飘飘,如幽灵般飘然而至,沿途神官对她视若无睹。
“师尊,弟子刚看了一场有趣的戏,又是那个赵都安……”
气质神秘,嗓音虚幻的少女不曾敲门。
径直穿过木门,踏足小院。
却发现,大榕树下那张躺椅上,空空荡荡。
“师尊不在?他老人家去哪了?”
金简眉眼呆滞了下,用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仰头望向枝条碧绿,来历不凡的大榕树。
榕树枝叶沙沙抖动,风穿过其间,似在低语。
“师尊出门了?”金简歪头,心想这真是稀奇事。
……
皇宫,御书房外。
赵都安清晨水喝多了,等得膀胱肿胀,正思索是否要先去如厕,便见袁青衣飘然而至:
“陛下要见你。”
我现在不方便……赵都安张了张嘴,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中,硬着头皮,来到御书房门外:
“陛下,白马监赵都安觐见。”
屋内,传来清冷威严的女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