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好似浑然不曾听见,迈步继续往外走。
“我说,坐下。”
赵都安双手交叠于小腹,声音依旧平静,语气却重了几分。
李浪终于停下脚步,无所谓地转回身,耷拉着眉眼,嘴角略带嘲弄地说:
“赵都安,都是来混日子镀金的,没必要在这拿腔作调,抖威风吧?
我听过你,据说和我姐有一腿?呵,皮相倒是不错,怪不得能做男宠……不过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听说你仗着宠幸,在京中横行无忌,也混京圈,跟那什么秦俅厮混在一起,我不玩那圈子,但也知道,你们这几个是个什么货色……”
他口中的“姐姐”,指的自然是当今女帝,徐贞观。
也是在强调,他母亲乃云阳公主的身份。
堂内几人脸色古怪,没想到李浪丝毫不给新缉司面子,装装样子也不肯。
不过,谁让人家是皇亲国戚?
虽说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他跟的也是驸马姓氏,日后没法入徐氏皇朝的族谱。
但……归根结底,仍算一家人。
皇室子弟,与外臣终归是两个阶层,旁人畏惧赵都安,但李浪丝毫不惧:
“所以,别以为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得了个肥缺,就真如何了。
你若识时务,在梨花堂当个透明人,一切照旧,我也懒得与你作对,若你懂事,我或许还能带着你一起玩,认识下真正的权贵子弟,听清了么?”
说完,这位锦绣华服的公子哥,便转回身,继续大摇大摆,朝门外走去。
边逗弄笼中鸟,边意有所指:
“打牌打牌,都跟我出来。呵,鸟比人听话,知道不该叫的时候不乱叫。”
刷——堂内四人瞬间望向赵都安。
艳阳高照,烈日高悬,但不知为何,气氛却悄然剑拔弩张。
近乎凝固的氛围里,赵都安眯起眼睛,嘴角一点点上扬,仿佛看到猎物的猛兽。
下一刻,梨花堂内,忽有细线般的金光一闪而逝。
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只听“啪”的一声炸响!
堂内,两只巨大的等身落地大花瓶被强大气机撕裂,瞬间破碎,瓷片水珠狂飙。
门口,李浪手拖着的那只造价不菲的鸟笼,被某种锋锐至极的刀兵,拦腰切断,断口光滑如镜。
笼中鸟只余一滩带毛血肉。
他的右脚,悬在门槛上。
还差一步,便可跨出,却硬生生逼停在空中,不得寸进!
众人惊骇起身,只见跋扈公子眉心处,不知何时,已悬停巴掌大的一把金色飞刀。
飞刀嗡鸣震颤,似有灵性,渴望喋血,刀锋已刺入眉心少许,一滴殷红血珠缓缓滑落。
静。
一片寂静中。
只听端坐于主位,从始至终,连姿势都未动弹分毫的新任缉司,赵都安冷漠说道:
“踏出此门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