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辰,想必大约是醒了,大人您要连夜提审?”
“恩,去见见吧,”赵都安说道。
宁安县子那边,虽说鱼钩已经放出,但具体能否有所收获,还未可知。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抓住更多的救命稻草。
整个白天,经过他不断基于记忆的复盘,总觉得这件事隐隐充斥古怪。
倘若能从那个叫做“芸娘”的少女口中获得一些线索,自己度过此劫的几率必然大增。
“是。”朱逵虽满心疑惑,但并未询问,甩开马鞭,朝京城府衙赶去。
可离开的二人并未察觉,就在这条街巷不远处,一座高耸的角楼顶端,屋檐上,伫立着一道纤瘦的身影。
夜风吹来,对方玄色为底,勾勒金线的术士袍服衣袂飘飘,在袍服一角,还用金线绣着“天师府”的纹章徽记。
神秘人目送马车行驶离开。
良久,其身周倏然腾起星辉,身影犹如被橡皮擦拂过,一寸寸消失不见。
……
……
京城府衙,大牢。
哐!
黑暗中,芸夕被走廊尽头的动静惊醒,撑开眼皮,眼球充斥血丝。
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全身无力,脑海中混沌渐散,混乱的记忆逐步清晰。
她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在南郊竹林地神庙中,与那女帝麾下走狗对峙。
结果,地神雕像突兀龟裂,有高品术士“神降”,救走了老师,掀起的法力余波掀飞了一众禁军甲士。而近在咫尺的她,也被波及,遭受重创,昏厥过去。
“所以……我被朝廷走狗抓住了?”
芸夕凭借走廊中的火把,逐渐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一间单独的囚室,三面围墙,前方的栅栏外,是横亘的走廊。
空气因久不见阳光,潮湿腐臭,令她胃部痉挛泛酸,险些呕吐。
自己的短剑不见了,换上了囚服,被固定绑在一个木制十字架上,维持站立姿态,手脚捆缚锁链——这是朝廷对踏入修行领域的囚犯的特殊“优待”。
“果然……”芸夕心头一沉,已预感到接下来将遭受的残酷命运。
身为乱党的自己,必将面临大虞女帝手下酷吏的残忍刑罚,在含苞待放的年纪,被摧残凌虐至死。
恐惧么?自然有。
但她不后悔!
哪怕身陷囹圄的此刻,少女想起老师口中,玄门政变的真相,与女帝统治下的大虞,将面临的悲惨结局,仍热血沸腾,义愤填膺。
为了拯救天下黎民百姓,揭开那杀兄弑父的女帝丑恶的面具,挽救大虞于即倒。
她与那些被迫害,潜藏在各地的仁人志士们,早已做好了牺牲生命的准备!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芸夕目光坚定,“能换来老师顺利逃脱,我的这条命也就值了。”
只可恨,她刻苦练剑十年,最终却竟要死在那名为赵都安的奸人手中……
咦,或许,那奸人已经死了。
正在芸夕疯狂脑补的时候,走廊尽头的脚步声逼近,一名满脸凶恶的狱卒举着火把,打开牢门。
转身,朝后头谄媚谦卑:
“大人,这女贼就在牢房中,按您的吩咐,期间没人提审过。”
“很好。”一个令芸夕厌恶至极的男子声音响起。
然后,身披华服,五官刀削斧凿,英挺俊朗的赵都安走了进来。
看向牢狱中,呈现“大”字形,绑在木架上,黑发凌乱,眉眼精致,脸蛋素白,上衣胸口位置,一个“囚”字高高隆起的少女,扬起眉毛:
“我们又见面了。”
啧,年纪轻轻的,还挺大……
芸夕先是一怔,继而眼神喷火:
“走狗!女皇帝的走狗!卑鄙小人!!”
……
(想调整下更新时间……中午、晚八,这两个时间点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