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和离姒和夕阳怎么说?怎么和她俩说她们的母亲刚才还好好的,转眼就成了叛徒。我和你要真刀真枪以命相搏,再不是以前的那种调剂和玩闹……”
夕殉道缓缓将手握在了机甲操作台的扳机上:
“我又该怎么对她们说,她们的一辈子注定要随时准备背叛,背叛几乎是她们成长的家园,只为了有朝一日,去陌生至极的燎原,继承你所谓的王号。”
“哈,‘继承’,只有老王死去,新王才能登基。我又该怎么和她俩解释,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天团聚的日子了?”
夕殉道聆听着通讯中来自离婀王的雷暴声音,本来已经准备好迎接兽石的狂暴攻势。
却没想到。
耳边的雷暴减弱了,弱到只剩下轻轻的微风,还有冰冷的绵雨:
“……我就是不知道啊,”徐雨绵绵,离婀王的声音低到近乎恳求:“我说了,比起你,我做家长是那么不合格。夕殉道,我……最后朝你撒一次娇,这个问题,你帮我解决了,好不好?”
夕殉道默然,自己已经放弃继续去回忆那些权谋故事了,只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后悔——
妈的,当初那无数次晚宴,那些“熙熙攘攘”的投影中,既然自己所有的亲戚都被分配了一个虚拟形象,那其中是否一定包含着自己的父母?
明明这么长久的厌恶都忍下来了,吃了那么多如同排泄物的餐食,甚至修炼到了能和左吴心平气和说几句话的地步,多令人惊讶的境界?
可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多做一点,至少看看自己的父母是长什么样的呢?
怎么没人告诉自己,想当好丈夫当好父亲,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啊……
夕殉道不再犹豫,心里已经认同了离婀王的方法,已经向新帝联的参谋部发去报告,请求将离婀王认作敌对目标。
可之前刚陷入一片火海,此刻又在忙乱应付燎原攻势的参谋部一时间竟然没有回应。
唯有一道清亮柔糯的声音发来通信:“二位,小伶想问你们是否赶时间。”
是良骨伶。
良骨伶此前得到了自由进出艾山山房间的权力,一段时日过去,俨然成了海妖的私人秘书。现在艾山山还陷在虚空里,自然而然,一切事务就由良骨伶代劳。
夕殉道没和良骨伶做过多少接触,只知道对方在特殊时候确实能代替艾山山做出决定:“当然,很赶……等等,我们的话你都听去了?”
“嗯,小伶我有调动一部分小灰机群的权限,但放心,这事只有我们三个知晓,”良骨伶呼气:“你们既然赶时间,而军队参谋部一时无法做出回应,那小伶有个提议——”
“就是把离婀王审判为罪人就好。”
夕殉道眯眼:“罪人?”
“对,罪人。夕殉道先生你隶属于战斗序列,而我们现在,军队和警察暂时没有分家,由你执法,名正言顺。”良骨伶说。
夕殉道忽然觉得有些窒息:“我来,非得我来?不能调派一些同伴来帮我,为我助一下阵……”
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实在无法于现在朝离婀王痛下杀手。弥补的方法就是多叫人,营造一种追杀的场面,这样对苦肉计来说,至少声势足够。
但良骨伶声音冰冷:“对,只有你来,夕殉道,由你亲手把你的妻子送出新帝联。”
“为什么?”
“因为你们赶时间,还有燎原也在看着你们的动向。”
“我,我……”
“还有,”良骨伶低声,嗓子中压抑着兴奋:“这也是对你的惩罚,夕殉道先生。”
夕殉道一时没有理解是什么惩罚。
离婀王却低声:“没关系的,动手吧,为了离姒和夕阳,为了以后她们能在新帝联更容易些,大义灭亲嘛。”
沉默。
夕殉道终于艰难的点头,又向良骨伶低声询问:“离婀的罪名是什么?”
良骨伶已经高声:“离婀王!你是否承认你成了新帝联可耻的叛徒,犯下叛国之罪,投身到了燎原那边?”
“我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犯下了谋杀氦止的罪行,谋杀你最亲密的属下,终其一生都在为你奋战的战士的罪行?!”
离婀王愣了愣。
而良骨伶几乎低吼:
“还有夕殉道,你也是,你是否承认你谋杀了越都彪,那位一生都在寻找你的老兵,将你视为他的荣耀,却被你悲惨杀死的……我的当事人?!”
夕殉道也愣了下,但他还是只能点头:“对,我承认。”
“好,我在这判处离婀王死刑,新帝联所有战斗序列,见之就地格杀。”
“我在此判处夕殉道……从此以后,只能朝你的妻子刀兵相向。这是你们的诉求。”
良骨伶捂嘴,她发觉自己有些记不得越都彪的长相了,也有说不出的眼泪想发泄:
“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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