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魏国御吴的前哨,合肥城的常驻兵卒一直都是三千之数。
但每每江东兴兵来犯之前,经细作打探得悉消息的魏国都会复遣两三千兵卒进入合肥城固守,让城池被困之时不会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
如今,孙权一改往常从陆路进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截断了寿春与合肥的联系,援兵自然就无法进入合肥城了。
而敌我士气逆转,则是孙权还打算,待孙布伏击王凌遣来迎接的兵马得手后,搜刮战场,将魏军的旌旗与俘虏送到合肥城下,声称魏国寿春赶来救援合肥的兵马已然被他击溃了,合肥不会再援兵了。在如此攻心之下,合肥城内的魏军兵将,自然就士气低迷、抵抗无力了。
可以说,江东这一次兴兵,颇谙兵法精髓。
然而,可惜了。
奈何魏国镇守淮南之人乃是满宠。
自赤壁之战后便留在御吴前线的满宠,经验太丰富了,也对江东太了解了,一眼就识破了江东此番的诈败之计。
也让孙权臆想中的染指淮南鸿图,成为了一场空。
当孙布遣人来禀,声称王凌仅仅是遣一支约莫七百人的郡兵来迎接的时候,刚刚从横江浦移兵至阜陵的孙权,当即便感慨天不遂人愿。
七百人,且还郡兵!
哪怕孙布将之尽数杀了,对魏国也没有什么影响,对战事更没有半分裨益!
因为在魏国驻守在寿春的常备精锐犹存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撇开精锐水师离水数百里北上至寿春啊!
寿春城可是有骑兵的。
一旦被魏国以步卒正面牵制、以骑兵绕后断归路,那么,犯了孤军深入大忌的他可就等不到水师来救援了。
唉,罢了。
今谋不成,便暂且归去复待时机吧。
以为自己将大军带来大江北岸被王凌惊觉、是故彼才遣区区七百郡兵来迎的孙权,见事不可为后,便淡了破合肥威寿春的心中炽热,直接引着各部兵马归去建业了。就连丁奉都被他以无需劳顿士卒为由,遣回横江浦继续驻守了。
是啊,丁奉也没必要继续留在阜陵了。
负责诈降的孙布引着两千精锐士卒,且是以有心算无心,想将魏国区区七百郡兵击败击溃,易如反掌。
而且,不过是伏击一支郡兵罢了。
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功绩,孙布都将两千精锐士卒而去了,还要让勇冠三军的丁奉督兵在后接应,若是传出去了,说不定还被魏国嗤笑呢!
都胜券在握了,没必要大费周章徒增茶余饭后的笑柄不是?
孙权如此思绪与做法,让夏侯惠万分感激,不断的在心中庆幸,觉得自己选择前来淮南战场十分明智!
他早就悄然蹑足在后,随着王凌派遣出来的兵马出城了。
也得悉了刺探阜陵一带情况的蒋班,传回来贼吴大军在阜陵蛰伏的消息。
那时,他都以为此番是无法火中取栗了。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不可能明知贼吴大军在侧,还要固执的去送死。
但孰能料到,就在他准备要放弃、引兵归去的时候,孙权竟是引兵回去了!
待蒋班复遣斥候复归来禀报最新军情时,夏侯惠先是满目的不可置信,旋即则是喜不自胜,拊掌连声感慨天助我也。
也连忙引着陈定等骑卒绕道,先行赶到孙布与魏国郡兵的会合处——以斥候骑卒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不难从孙布与魏国郡兵行军速度中推算出双方相遇的地点。
只不过,待他与蒋班会合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一路监视着孙布的蒋班,估摸出了吴兵约莫有两千之数,且从行军阵列森严中推断出,这些士卒皆是江东精锐!
而他们只有两百骑卒,想火中取栗取了孙布的首级,困难程度不是一般的大。
身为将率,都是有亲卫部曲的。
更莫说江东的军制乃是部曲私有制,将主父死子继,所督领的兵卒犹如私兵。故而,这些士卒若是看见孙布被袭击之时,定会奋发勇烈誓死护卫的。
“将军,若不我等趁着贼将孙布尚未赶到,前去告知那郡兵将率吴兵乃诈降,让其转道归去吧?”
在禀报了吴兵状况后,蒋班还如此谏言着。
他也觉得斩杀孙布之事难为了,所以建议夏侯惠放弃,转为救援友军。
“那郡兵将率被王使君所遣,职责在身,不会听信我等之言。”
摇了摇头,夏侯惠回绝了蒋班的提议。
引众骑卒藏在湿地芦苇荡之中的他,左眼眼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肿起好大一个包,也将左眼皮给扯耷了下去犹如三角眼一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但他接下来的话语一点都不滑稽。
而是豪气万千、气吞山河。
曰:“我等此番乃黄雀在后,占尽先机,纵使彼贼吴皆精锐,又有何畏之!再者,我魏国以骑称雄,我等亦皆精锐也!今以两百骑对阵贼吴两千步卒,犹可谓之,优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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