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水色只是把拨云当作手杖,支撑着自己尚且乏力的身体。
“可是真正的妖尊早已形神俱灭,对么?”
“……”
寂夜绿色的妖瞳骤然放大,显然水色这句话让他始料未及。
只有寂夜自己知道,真正的妖尊在看到它这位不速之客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跟它说了一番话后,妖尊在它面前化作飞灰,只留下了一枚严重变形的妖丹。
从那时起,它就假冒闭关的妖尊,以妖丹上的气息欺瞒天地,甚至其他尊者都未发现。
寂夜没有一丝保留,将这些都告诉了水色。
她甚至能想象得出,妖尊临终时对于鱼临渊的恨意。
水色也找了块石头坐下,望了一眼四周常开不败的桃花,这才悠悠说道。
“虽然水色所知不多,但作为亲历者仍比尊者明白些……就好比我手中的‘拨云’,尊者可还熟悉?”
寂夜盯着鱼骨杖看了又看,记忆一下子回到闻鱼梦里。
“这……莫非是七神手中那根骨杖?”
“正是。”
“看样子,水主并非和我一样超脱而来。”
“我随闻鱼一道醒来……”
“这!”
“闻鱼一梦百万年,可是它梦至一半却突然醒来,我得以出现在此。”
“那闻鱼何在?我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妙,若让它追来……”
寂夜显得有些紧张,完全不似当初的尊者那般高高在上,反而事事小心谨慎。
水色脸上又一次泛起笑容,学着久经沧桑的凡人长呼一口气。
“凡人曾言,梦是反的……闻鱼的梦不仅掺杂着他生前的记忆,同样预示着未来。”
“他?”
“他就是现实中的鱼主鱼临渊,而闻鱼正是他临终时剖心所化。至于我,应该是这天地中一位失忆的水灵吧……”
寂夜心念飞转,很多事情渐渐理出了来龙去脉。
甚至慢慢明白,为何这方天地没有鱼水容身之处。
水色起身指了指远方的高山流水,深感欣慰说道。
“他曾说,他所过之处尽是有鱼的天下。所以他用鱼符守护了这世人间。
天尊曾毁过它一次,之前众尊者还想再毁一次……所以拨云才会按照他的意愿,以鱼铃净世吧。”
“这么说,之前不是水主所为,而是这骨杖自行发动?”
“水色难道没有告诉尊者,拨云是他身上的鱼鳍所化……目的,只是为了让天地不记得我的存在。甚至水色曾经的记忆,也都被它封印者着!”
“……”
令寂夜震惊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它实在猜不到,水色知道的“真相”还有多少。
念及至此,寂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变成白猫的样子跳到水色跟前。
“冒充妖尊的这段时间,总听他们提到君天殿内某样东西,似乎与水主有关。
据说一旦炼化,十八尊者皆可达永恒之境,与天地同寿。”
“闻鱼很少提及,水色也不知那东西究竟是何物。想必妖尊也是为此负伤,尊者还需小心才是……”
寂夜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它从来没想过,自己曾历经风雨的“三界”,竟然只是闻鱼一梦。
这时。
水色重新将鱼骨杖变成发簪,一边别在发间,一边轻笑着说。
“万一有其他尊者寻来,尊者大可以把水色当作俘虏。还有,我在这四月人间只要一个名字——红娘!”
水色嘴上说着,灵动的弱水从之间流过,渐渐变成红色。
忽然。
两只从未见过的鸟从远处飞来,羽毛皆为七色,明显雌雄一对。
鸳鸯互相梳理着羽毛,显然早已忘记了作为尊者的身份。
它们只是偶尔看看水色绝美的容颜,又自顾自地在溪水里嬉闹。
“想不到人间还有如此重情的鸟儿……”
水色话音刚落。
溪边一株桃花突然暴起,化身青魔向鸳鸯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