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俞小白特意加重音调,好像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一个人认为自己不是自己...这听起来确实像是精神病。
“你不是你,你是谁?”李默问道。
“我是俞小白,但我不是这个俞小白。”俞小白苦笑道。
这是一句执拗的语言,李默却有些明白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精神病。
俞小白接着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大雨漂泊的晚上,我送了一天外卖,疲劳极了,回家大头就睡觉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解释道:“忘了解释了,我这个俞小白的职业是外卖员。高中毕业后,我就像许多没有考上大学的年轻人一样,投入了社会的怀抱。”
“开始跟着亲戚在一家电子厂里工作,工作不累,但是太熬人,每天至少工作十二个小时。特别是每隔一个月还要天天换班,白班换成夜班。”
“李默教授,您一直处于社会顶端,不会理解每天下午6点上班早晨6点下班是什么概念,也不会明白,在电子厂里,吃饭和上厕所都是限时的。”
“总之吧,在电子厂里干了几年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有20多岁,头发就开始大把大把的掉了。”
李智抬眼看了一眼他的头顶,满茂密的,没有谢顶的现象。
不过也没有提出疑问。
毕竟一个精神病患者愿意敞开心扉,不容易。
“终于,和故意找茬的组长发生冲突后,我再也受不了。继续这么干下去,我也许有一天会死在这条冰冷无情的流水线上,于是直接提出了辞职,提桶跑路了。”俞小白接着说道。
“辞职后,我在出租屋躺了好几天,整天玩游戏,在网上和网友喷水。那里说是出租屋,其实就是一个城中村二房东们用木板隔开的几平方大的隔间,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只能放下一张床。饶是如此,每个月也要足足1500元。”
俞小白讲得很细致,神情低沉,似乎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躺了几天后,我受不了了...当然,不是身体上受不了,而是心理上受不了。这些年虽然在电子厂攒了一些钱,但是我未来还要结婚,还要养孩子,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这时,隔壁一个大哥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每天穿着一套金黄色服装出门,傍晚提着一盒子鸡腿回来。并且出手阔气,有时还会把吃不完的鸡腿分给我们这些邻居,很明显他的工作很挣钱。”
“于是,我就虚心向他请教,在大哥灌下二两酒后,他告诉我,他是一位外卖员,俗称外卖小哥。”
“金黄色衣服就是公司发的职业装,鸡腿是客户送的福利。当然,也不总是鸡腿,有时候客户也会送给他酸辣粉,牛肉面,甚至是混沌之类的食物。”
“特别是,每个月勤快一点的话,能挣8000大洋,晚上还不用通宵加班,也不用被小组长故意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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