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浩看出他生无可恋,也叹了口气:“放心吧,看在咱俩刚才的交情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林楠绩脸色发白:“我不想死。”
司南浩同情地看着他:“我也帮不了你。”
林楠绩立马两眼泪汪汪:“我那靴子里还有一块从娘胎里就戴着的玉佩,劳烦和我埋在一处。”
司南浩没好意思说,那些犯了罪的大官还有人收尸,像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都是拉到乱葬岗就地堆放的。但因为八卦的情分,司南浩还是答应了:“我会的。”
另一边,紫宸殿里。
李承铣处理完一堆糟心的折子后,忽然觉得耳根子清净异常。往日里,他耳边好像一刻不得闲,总是被一道啰啰嗦嗦的声音占据。那人好像什么都能在心里说上一遍一样。
什么许姑娘这么多年在青楼还能独善其身真不容易。
什么贪官可恶,就该全杀咯!
又或者御花园跑来了一只白色的狮子猫,长得漂亮就是不给摸。
甚至是今天的天气,早上吃了什么,大厨的手艺又潦草了。
李承铣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
乍一静下来,李承铣却觉得太安静了。
他往下头一望,原先林楠绩总爱站在火盆和挂画中间那个位置,有一盆兰花挡着,方便他偷懒。
眼下,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承铣招来汪德海:“林楠绩人呢?”
汪德海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又提起来,恭恭敬敬道:“回禀皇上,那小子昨儿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眼下应该在诏狱,估计……”
汪德海没把话说全,他觉得林楠绩此时应该没气了。
诏狱?
李承铣手中的笔一顿。
“多久了?”
冯德海:“昨夜到现在,应该有七八个时辰了。”
李承铣心中止不住的懊恼,怎么就给关到诏狱去了,诏狱是什么地方,他那弱鸡似的身板怎么禁得住,说不定现在都……
李承铣忽然厉声:“汪德海!去诏狱把人带回来!”
汪德海吓了一跳,连忙要答应,谁知道李承铣忽然站了起来。
“太慢了,朕亲自去!”
林楠绩将脖子伸进绞刑架,白嫩嫩的一颗清俊头颅,搁在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迹淋淋的绞刑架上,就像污泥地里的一抔新雪,看得司南浩都有些于心不忍。
“忍忍吧,疼一阵就过去了。”
林楠绩忽然又把脑袋拿了出来:“大哥,一天了,我还没吃东西呢,就算死也得让我做个饱死鬼吧。”
“唉,别啰嗦了,吃不吃都一样,吃了可能还会拉出来,到时候臭烘烘的。”
林楠绩不禁悲从中来,重新把脑袋搁好。
“下辈子投个好胎!”司南浩一提林楠绩脚下的凳子。
林楠绩只觉得脚下悬空,整个人都往下不停地下坠,他想用手扒开绳子,可是根本无济于事。他感觉脖子上的绳子在不断地缩紧,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草草草!我要死了!】
【我舌头好像要伸出来了,埋的时候能不能理回去啊,吊死鬼很难看的!】
【狗皇帝,草菅人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就在林楠绩感觉自己要去见太奶奶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
林楠绩:【什么声音……怎么那么像狗皇帝?】
然后他就感觉双腿被抱住了,汪德海又尖又细的声音急切地响起:“还愣着干什么呢!没听见皇上说停下吗?”
惊呆了的司南浩这才停下行刑,“扑通”一声跪下:“下官见过皇上!”
林楠绩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然后就对上李承铣略带心虚的表情,爬起来跪谢龙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狗皇帝!我不就是目睹了你被戴绿帽,被大将军觊觎吗?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果然是全天下最大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