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涛的肺腑之言,沈忆宸淡淡笑了笑回道:“与其说是本官的功劳,不如说是参与河工民力的功劳。”
“陈主簿,你带本官去巡视一番,边看边说。”
“是,下官遵命!”
说罢,陈涛就走在前面领路,实地介绍目前的工程步骤。
正在挖掘河道支流的民工们,远远看到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走了过来,还没等他走近看清楚相貌,就纷纷欢呼雀跃起来。
原因很简单,整个山东地界官居四品的绯袍大员,除了沈忆宸会来到河堤亲自视察,就没有其他人的可能性。
“这身红色官袍肯定是状元公来了!”
“除了状元公还能有谁,弟兄们赶紧站好迎接!”
“四儿你把脸上沙土抹掉,面对状元公得相貌干净,不能无礼!”
“状元公乃当世青天,怎能站着迎接,当行跪拜礼!”
离远了这群民力们还七嘴八舌的讨论,当沈忆宸真正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许多人都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哪怕其中很多人都不止一次见过沈忆宸,却依然难掩内心中激动的情绪,可以说他们这条命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救的!
“诸位父老乡亲河工辛苦,本官最近公务繁忙,来晚了。”
还没等民力们反应过来,沈忆宸就先拱手表达了歉意。
他这番言语一出来,立马各种“不敢当”、“草民不敢”、“拜见状元公”的回复声音,然后乌压压的跪倒一片行礼。
“诸位父老乡亲都起来吧,此乃河工重地,非法堂之上。以后无论大小官员巡视,皆无非行跪拜礼!”
未来河道修筑新堤坝将延绵数百里,横跨山东数个州府,免不了各种官员来到河堤巡视。明朝废除了元朝了许多陋习,但行跪拜礼这条却保留了下来,强化了尊卑等级制度。
以前沈忆宸是个小虾米官员,而且出身清贵翰林官,除了皇帝之外,无论是他跪拜别人,还是别人跪拜他的情况,其实都比较少。
现在出任佥都御史来到地方,愈发感受到各种跪拜礼的不便。其他官员如何行事沈忆宸不知道,至少在自己手下办事,这套腐朽的礼仪能免就免。
特别是这种工程要地,来一个官员跪倒一片,那还做不做事情了?
吩咐完民力们起身后,沈忆宸就卷起官袍下摆,准备走下正在挖掘的泥泞河道。
见到沈忆宸的这个举动,姜沛、陈涛等阳谷县官吏大惊失色,赶忙挡在他面前说道:“佥宪不可,这下面泥泞不堪,别污了您的衣袍。”
“诸位父老乡亲能满身泥污,陈主簿你能亲力亲为,本官又有何不可?”
说罢,沈忆宸不顾阳谷县官吏阻拦,踩着泥泞土道就来到民力们身旁。
望着沈忆宸一步步靠近,河道内挖掘施工的民力们,简直呆若木鸡。以前遇到大官巡视工地,最多就是在随从前呼后拥下,远远看上几眼便转身离去,连话都不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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