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这句话,是福建地区世世代代用来告戒后辈努力的话语。
原因就在于福建属于多山的丘陵地带,土地贫瘠适合耕种的面积很少,想要出人头地往往就要付出更多的艰辛。
带入到这群茅草屋的农家子身上,他们各项资源条件远远落后于世家子弟,那么就得付出比对方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拉平起跑线上的差距。
这就是为什么,李庭修一定要连夜回来补上这两堂课!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在窗台下站着了,到那边凉亭坐坐吧。”
李庭修摆了摆手,然后就径直朝着院子中心的凉亭走去,实则他是不想自己与学生的谈话,影响到屋内孩子们的学习。
只不过刚刚入座,可能是凉亭的石椅带着寒意,李庭修轻捂口鼻沉闷的咳嗽了几声。见到这种状况,沉忆辰赶忙询问道:“先生,身体还是老毛病吗?”
“嗯,这些年每逢天气转冷,都会时不时咳嗽几声,不碍事的。”
另外一边的李达见到这种情况,也是关切的说道:“先生你身体不好,要不这次就随我们一同回到京师,那里大夫医术高超条件也要好上许多。”
面对李达的建议,李庭修笑着摇了摇头道:“好意为师心领了,不过只有在这乡野之间教书育人,才能让为师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点很重要。”
其实李达的想法,沉忆辰早就在书信中劝说过,但对于李庭修而言,他前往京师在外界眼中,就只剩下内阁首辅沉忆辰塾师的身份,再也无法自由自在的做回自己。
学生也好,老师也罢,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人生价值。李庭修不想参与到官场的是是非非,更不想面对复杂的人情世故,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看着学生们日渐成材,此生就足矣!
“可是先生……”
李达还想要劝说,却被李庭修摆手制止了,转而把目光看向沉忆辰说道:“向北,这些年为师虽然在乡野村间教书,但却经常关注着你的施政,特别是《文报的发行让村野农夫也能了解家国大事。”
“现如今谈论什么大道理,为师可能还不一定有你精通,唯一能给你的告戒,便是身居庙堂之高无论想要做什么之前,多想想处于江湖之远的底层百姓。”
“他们没有锦衣玉食,更无法高谈阔论,却是整个江山社稷的基石。”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
李庭修始终身处底层,他更清楚普通老百姓的生存环境,学生沉忆辰已经高高在上到了遥不可及的地位,身为老师能教的东西不多,唯有告知重视百姓苍生。
“先生放心,学生绝不会忘记民富国强的道理!”
沉忆辰异常认真的点头保证,他从来不觉得老师没东西教给自己,相反恰恰如同李庭修这样千千万万底层文人,支撑起了大明的文脉传承,教会了一代代人什么叫做真正的气节跟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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