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毛认真地看了小尉一眼,然后小尉转身向女生宿舍楼跑去。当天,小尉就乘上了开往福州的列车。她没有通知黄小毛,黄小毛自然也没法去送她。一段刻骨铭心的校园爱情就这么夭折了。
黄小毛留在北京之后,便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这样那样,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说心里话,黄小毛一个也没有动心,他见这些女孩子的时候,眼前晃动的都是小尉的影子。小尉一去再无音信,就是有音信,也没有办法。黄小毛是个很务实的人。
再后来,别人就给他介绍了爱人小于。介绍人说:这是小于,北京人。黄小毛一听北京人,眼皮就跳了跳,直到此时,黄小毛也没把自己当成北京人,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一脚让人把他踢走,滚回老家去。见到小于之后,他不知为什么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他甚至没有多看小于几眼,便同意谈一谈了。谈来谈去,就结婚,生孩子了,通俗得很。
从恋爱到结婚,黄小毛也没找到和小尉在一起时的感觉,他就想起一本书上的一句话:真正的恋爱,一生只能有一次。黄小毛不知说得对不对,反正他是这么看的。
后来,他就接到了小尉的电话,电话是小尉辗转着打听到的。他一听到小尉的电话,眼圈就红了。小尉倒很平静,说自己也结婚了。
他问:你好吗?
小尉不假思索地答:就那样吧。
她也问:你呢?
他也说:也那样。
两人就都不说什么了,过一会儿电话就放下了。
从那以后,两人经常通电话,此时两人似乎都各自走出了阴影,一起回忆四年大学的美好时光。一次郊游,以及教室前那棵杏树等等,青春的记忆,永远都是美好的。
有时也说点深入一些的话题。有一次黄小毛在电话里问小尉:你家先生是干什么工作的?
小尉说:跟我一样,也在机关。停了停又说:你问他干什么?
黄小毛就不问了,小尉从来没有问过小于,但小于时时刻刻又都在两人中间存在着。
他们现在通电话很方便,上班时间,单位电话,又不用自己掏钱,不打白不打,更多的时候,两人都在回忆校园生活。回忆来回忆去,黄小毛就有些思念小尉了,是骨子里那么想。黄小毛就说:什么时候出差来北京?
小尉就叹口气说:出差去北京,那是领导的事,这辈子怕是轮不到我了。
黄小毛就想起了自己的单位,出国考察什么的,历来都是部长、司长们去,就连处长也很少去,别说他们了。这样一来,黄小毛就有了许多感慨。
就在这时,处里招来了一个合同工,叫小雨,在处里打字,干些杂务什么的。机关干部都定岗定编,有时忙不过来,只能招这些合同工了,不占名额,不占编制的。
黄小毛见到小雨第一眼时,心就跳了跳,小雨长得很像青年时期的小尉,也是该鼓的地方都鼓,包括说话的声音和动作都像当年的小尉。
时间长了,黄小毛和小雨就熟悉了起来,小雨别看人小,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机关里的一些事,她摸得门儿清,她也知道,黄小毛将来是处长的热门人选,于是,她经常地冲黄小毛灿烂地微笑,有时也发点儿嗲什么的。
黄小毛一想起小尉,就看见了小雨,有时屋里没人的时候,他会伸过手去,在小雨的头上拍一拍。他似乎又找到了当年和小尉在一起时的感觉。
小雨也不反感,抿着嘴笑。
黄小毛似受到了鼓舞,有时大着胆子在小雨身上的某个部位摸捏一下。小雨的脸就红了,黄小毛就挺幸福的样子。
有一天,小雨小声地跟黄小毛说:小毛,你这是性骚扰。
黄小毛得寸进尺地把手落在小雨的肩上说:那又怎么了?
小雨不说话,只是笑,现在她的脸已经不红了。
黄小毛有时就大着胆子想:小雨这姑娘不错,要是和她有点儿什么,也没什么。
黄小毛就觉得这日子有了奔头。
这些日子,黄小毛不知道小雨这姑娘怎么了,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
那天,他又和小尉通完了电话,通电话的时候,自然选择办公室没有外人的时候。小宫被处长老郭叫去促膝谈心去了,小洪不知到哪串门去了,办公室里只有小雨在打字。通完电话,黄小毛意犹未尽,走到小雨身边拍了拍小雨的后背。
如果在平时,小雨早就嬉笑成一团了,今天小雨没笑,反倒厉声地说:黄小毛,请你尊重我,别动手动脚的,这样不好。
黄小毛怔在那里,好半晌才说出句:我靠!然后悻悻地走回到自己的桌旁,他开始拼命地喝水,他知道眼前所有的变化都缘于什么。难道杨司长和自己的关系就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