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分明和程翔一般无二。

程翔眼睛眯起，他并没有太大惊讶，因为以他的技术手段，哪怕只是自身，都可以变出很多个自己。

“我就是你，而你，并不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程翔继续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等你接受完这份记忆，你就明白了。”

什么！

程翔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间，眼前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忽然炸裂，化成了无数碎片。

同一时间，周围的朦胧的空间，开始逐步变的清晰。

但是程翔知道，自己仍然没有清醒，因为此时，外部出现了一片从未见识过的星空。

而此时，自己和另外两人站在一块看不到边际的星空大陆的虚空之上。

而这片星空大陆之上，此时分明已经站满了人群。

都是人，全都是人。

而在这块大陆最中心的位置，也就是他们这几人的脚下，耸立着一根冲天而起的不明材料柱子。

“元始，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另外一人冲着自己说道。程翔忽然明白，这个酷似自己的人，名为元始。

“是的。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了。”

“我们人族崛起于卑微，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踏上宇宙巅峰，只是没想到，即便我们成为了踏上了宇宙最巅峰的种族。依然逃不过文明大限的定律。”元始感叹道，“我们击败了无数对手，在这星空之下，仍然如同蝼蚁一般可笑。”

文明大限？

宇宙最巅峰的种族，还没有逃脱文明大限的限制？

程翔只感觉到浑身的冰凉。

如果宇宙最巅峰种族依然逃不过文明大限的限制，那么，他们如何成为宇宙最巅峰种族的？

还有，如果人族成为了宇宙最巅峰的种族，那为什么，银河系的人类，为什么这么惨。

程翔有着太多的疑问。

“这就是规则，宇宙也必须遵循的规则。”

“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宇宙减熵，生命对它来说，只是减熵的一种工具。一旦不能行使减熵作用的时候，就是自我凋亡的开始。”

“是啊，只要生存在宇宙的一天，文明大限，就永远只能延缓，不可能打破。宇宙为了生存下去，必须要寻找新的减熵，生命的终点是死亡，文明也是，宇宙也是。”

“而当一个种族完全站在了宇宙的最巅峰，宇宙无法继续从内部减熵，就必须从外部吞噬新的宇宙，进行宇宙融合，进而重新焕发生机。就如同我们一样，为了延缓文明大限的到来，只能不断的通过扩张，扩张，再扩张，通过引进新的因子，为自身减熵。”

“无论我们想与不想，我们眼下的宇宙必将破灭重生，我们终将会被毁灭。”

两者的对话，近乎揭露出一个近乎残酷的真相，程翔在一旁看着浑身冰凉。

……

“所以，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冲出宇宙，而要冲出这片宇宙，就放弃一切属于这个宇宙的元素，只带走由灵子孕育出来的人类意志。”

“可惜的是，我们不可能带走所有人，真正有资格超脱这个宇宙的，注定只是少数人。”另外一人低声叹道。

“所以，我准备留下来。”元始郑重说道。

“什么，元始？你怎么！”

“不用劝我，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你知道的，我做下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而且，偌大的人族之中，只有我适合做这件事情。我的意志，足够强大，足以庇护如今所有人类的灵性根本，度过这场宇宙融合的终极灾难，进而在新生的宇宙重生。”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将那个新宇宙的特性，研究的彻底。”

“我可以将自身全部的知识体系，寄托在灵性海洋里。”

“届时，只要等到新宇宙完全稳定下来，到时候，就是我们人类重新崛起的时刻，而我，也将在那个时候迎来新生。”元始充满展望道。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不再是你，是另外一个生命！”

“不，”元始摇头，“那就是我，那是我生命和意志的延续，那也是人族的另外一个未来。”

“终有一天，这片宇宙，会真正成为我们人族的乐园，我坚信！”

说话间，元始忽然朝着程翔虚拟漂浮的意识看了过来。

隔着无数岁月，两个长相相同的人影，似乎在这一刻，静静相望。

这一刻，程翔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他从未感到学习和研究提升的困难，越是靠后，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原来，一切都以他已经研究完毕的。

而如果照这么说来。

如今的华夏，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也会迎来这同样最终的时刻。

恍惚中，他已经看到了华夏必将一路烽火，最终走向巅峰的未来。

而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程翔拷问自己内心，几乎不需要提问，一切，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