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李国庆盯着对面的刘平武,心里在评估着。
他真心不愿意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市里上上下下都非常紧张。
所里一堆的事情,他忙得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偏偏这两个南港人,不知走了谁的关系,分局Z治处赵处一个电话打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让自己帮着看一看。
没办法啊,现在是自己要进步的关键时刻,赵处是万万得罪不起。
说实话,这件案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猫腻。
才入职四五个月的新员工,居然可以上下其手,瞒天过海,玩这么一出中饱私囊的花活来?
谁信啊?公司上上下下的关系,他摸清楚了没有?
跃升电子在南港的总公司,听说近期要在港交所上市。这么大一家公司,规章制度肯定十分完善,运作流程也非常严谨。
居然让一个入职四五个月的毛头小子偷了塔,它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规模的?
经验老到的老周也看出来了,刚才汇报时点了几句。
可人家已经报案,证据也摆在这里,按照规定和流程,自己必须得查。
李国庆清楚这两個南港人费尽心思把自己拉出来的用意,无非就是借自己的身份,吓唬对面的年轻人。
不管如何,自己争取按调解处理,不立案,不移交经侦大队。
至于对面的小伙,就当吃个教训吧,没事不要乱签字,凡事多长点心眼。
社会跟校园不同,非常险恶!
不立案,也不会留案底,对他的未来影响不大。
嚯-嚯的声音打破会议室的寂静。
正在思考的李国庆一转头,看到老周又在喝水,没好气地说道:“只见你喝水,不见你上厕所,你的膀胱是无底洞?”
“医生交代我,多喝水,多次少量。工作上听领导的话,生活上听老婆的话,身体上听医生的话,错不了!”
“嘿,你还一套一套的。”李国庆笑了。
他双手撑着座椅扶手,抬了抬屁股,坐正后开口问道。
“刘平武,你有什么说的?”
刘平武一直在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华三联公司的合同是自己签的,铁证如山。那边的人被收买,故意陷害自己,人证物证皆在,很麻烦。
至于王家驹和张耀庆南港人的身份,不足为奇。
不是所有南港人都有资格叫港商。
尤其在一河之隔的南鹏,大多数南港人非常普通,根本占不到便宜,时不时还会爆出被坑得倾家荡产的新闻来。
王家驹脸色有点难看,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身边的张耀庆。
快点搞定他!
张耀庆摘下金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眼镜布,不慌不忙地搽拭着镜片。
“当然可以啊。
你利用我和公司对你的信任,欺骗了我们。你向我汇报说,华三联有元洲电子的供应商代码,用量非常大,初期每月超过500K,后续每月会超过1KK。
两位阿Sir,在我们这一行,很多大客户的供应商是需要经过认证程序,然后给予代码。没有代码,连它们的供应链系统都进不去。
元洲电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机顶盒生产厂家,华三联拥有它的供应商代码,实力也不容小视。
于是我按照特大客户等级,给你申请了一个特优价。想不到这是伱的欺骗手段,华三联的根本没有元洲电子的供应商代码,你用欺骗手段拿到低价芯片,出给华三联,再转手卖到市场,谋取暴利。”
张耀庆对着镜片哈了几口气,使劲搽拭干净后,把眼镜戴好,盯着刘平武,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不是侵害公司利益是什么?”
所有人,包括李国庆和老周,听得聚精会神,顺着张耀庆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平武。
小宁的手一用力,笔尖在记录本的纸上划出一道小口子。
刘平武死死地盯着张耀庆,反问了一句。
“有证据吗?我向你申请特价,申报合同,都是邮件往来,有邮件吗?”
宁警察不由自主地转向张耀庆,也死死地盯着他。
李国庆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老周。
嚯—嚯,他又开始喝水了!
王家驹显得有些紧张,盯着身边的张耀庆,眼角在不停地跳动。
“当然有啊。”张耀庆不慌不忙地答道,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大概有三十几页,在手里抖得哗哗响。
“这是你今年所有的往来邮件,我全打印出来了。你申请特价,申报合同,要求出货的等等邮件都在里面。”
“你在邮件里有写,华三联有元洲电子的供应商代码,它下单订购的货,是出给元洲电子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啪!
众人闻声看去,宁警察把笔往桌子上一甩,双手抱胸,气呼呼地抿着嘴,恶狠狠地盯着刘平武。
骗子!什么华工大的刘德华,就是华工大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