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众人在前,看不得真切。
此时卫琤提起来,几女转过去一看,纷纷面色发白。
便是谢玉也是收起了几分性子,看着与皮肉粘连在一起的破布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想起方才自己丝毫没有留情的痛打,谢玉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卫琤虽然右手行动不便,但左手还是可以施药的。
容不得典韦和许褚拒绝,卫琤直接让管家卫牧给他们按下,耐心的将破布衣衫剪开,又用酒精清创。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酒精清洗伤口的疼痛,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但这个过程中,典韦和许褚二人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只是双目通红,自责与感动纠结在了一起。
不要说卫琤收买人心,此时此刻,卫琤是真的凭一颗医者仁心,在给他们治疗。
至于典韦和许褚的自我感动,则是纯纯的意外收获。
···
城南,这是一间很早就在安邑做营生的布庄。
布庄掌柜看上去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平日里最喜欢在街对面的小吃店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馎饦。
今日亦是如此。
吃过馎饦后,掌柜照例记账,回头店家自然会去店里结,一般是两个月结一次账,刚好购买一匹还算不错的深色麻布。
“王掌柜,慢走啊。”
“哈哈,不送,不送。”
王掌柜与店家摆了摆手,回到布庄里,四下看了看,神色如常的走到店门口的石廊。
石廊由四根木柱子支撑,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木柱子已经有些开裂的痕迹。
王掌柜走到最后一根木柱后面,停顿了半响,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店里。
“二狗,老夫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你一会儿记得将账册送来,顺便去仓库把货补齐。”
名叫二狗的小厮恭敬的应下,亲自将掌柜送到后院。
看着掌柜离去,小厮这才回到店里忙活。
绕过几条小胡同,穿过城中的朱雀大道,掌柜一路来到一座夯土围成的矮旧民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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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冬,冬冬!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露出一张老妪面容,见到掌柜,老妪四下看了看,见街道上并没有任何行人注意,这才打开了院门。
进入小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略显破败,且稍显荒芜的庭院。
老妪带着掌柜来到东侧的厢房,沉声道:“儿啊,是你四叔。”
屋里传来一阵稀疏的响动,而后一道低沉的男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四叔怎么又来了,说过多少次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掌柜闻言,冷哼一声,道:“王越,做人不能忘本啊,当初要不是主上暗中助你,你连洛阳都逃不出来,更不要说……保住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
旁边的老妪看着没有半点精气神,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王掌柜的脖颈。
懂行的人一定知道,那里是大动脉,只需要轻轻一刀,就能让人血流不止。
厢房里,再次传来响动,站得近了,便能听清楚,是人在床上翻身的声音。
同时,王掌柜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从门缝透出来,其中混杂着汗臭,令人感到作呕。
吱呀,房门打开,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体格并不算多么健壮,却皮肤白皙的男子。
王掌柜被熏得受不了,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蹙眉道:“王越,你何必如此自暴自弃,凭借你的身手,难道连个像样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不成?”
王越打了个哈欠,看向一侧的老娘,玩味道:“老太婆,多大的人了,别杀气腾腾的,他好歹是我四叔,亲的。”
王掌柜闻言一怔,看向老妪,随即脸色大变。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行将就木的老妪,手里竟然多出了一根造型奇特的狭长软剑。
老妪收起软剑,朝王越踢了一脚,愤愤道:“臭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娘最见不得你被人威胁。”
王掌柜咽了咽,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摸了摸。
还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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