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觉得他似乎睡了很漫长的一觉。
漫长得甚至让他重新回顾了一遍他那二十七年的上辈子,梦醒之前的最后那一刻,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广寒峰,还见到了好端端的师尊,师尊还对他笑,摸了他脑袋……
不对。
他豁的睁开眼,一扭头,入目尽是让他无比熟悉的格局和摆设。
“是……师尊的房间。”
可是房间里却没有师尊的身影。
所以,之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梦吗?
是他太想她了所以产生了幻觉,还是师尊真的……
沈星河一刻也等不下去,赤脚踩下地,心窝处的剧痛却让他疼得差点跪下来。
生生拔去自己逆鳞的那种痛感,现在都还在他胸口处盘旋不散,那种不单单是**上的疼痛,而是骨血连同灵魂都被硬生生扯掉一半的那种痛,非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可是当时他竟然奇异的忍了下去。
而不是因记载里所说那般,有的龙因承受不了逆鳞被生生拔去的痛,直接痛得失控,继而自爆妖丹而亡。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对了,他当时想的是,师尊当时被她刺穿心脏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的痛不算什么。
沈星河捂着心口处,长长吐了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朝门口走去。
刚伸出手要推门,门却被外面的人推开了。
那一瞬间,外面的光连同那个人,一同出现在沈星河眼前。
“星儿?醒……”
前一瞬还在怔怔看呆的沈星河,下一瞬就扑了过来。
力道和动作幅度之大,硬生生把司酒给扑倒了。
只是倒下去的刹那,他把手一只垫在她脑袋后面,一只垫在她腰下。
司酒倒不觉得被摔疼了,只是被他压得密密实实的,这种感觉,有点别扭。
小时候的小星河,每次她回家都喜欢这么扑她。
那时候她还得稍微弯下腰来配合他的小身板,然后把他抱个满怀。
可现在的体型差反过来了,司酒哪禁得住他这么扑。
但她知道,崽崽其实对表达自己很笨拙,他小时候夸赞什么,翻来覆去也就只会说那一两句话,喜欢谁,翻来覆去也就只会那一两个表达方式。
把他觉得最好吃的留给你,以及把他认为最亲昵的拥抱给你。
直到现在司酒都还能清晰的回想起小星河紧紧抱着自己,然后软糯的说“我最喜欢阿姐了”时,自己内心有多柔软。
“我最喜欢师尊了。”
她听见压着自己的少年,用压抑着哽咽的声音说道。
“师尊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
他反复喃喃,仿佛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仿佛多说几遍,便能多点诚恳似的。
真的很笨拙。
但却笨拙得让人内心柔软。
“傻子。”
司酒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胸口的伤不疼么?我都闻到血腥味了。”
尚且还沉浸在激动中的少年蓦然回过神来,慌忙撑起双臂拉开些距离,垂眸对上师尊的眼,这才发觉,两人之间的姿势,太暧昧了。
他们挨得那样近,近得沈星河能清晰的看到师尊纤长卷翘的根根睫毛,近得能在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近得发丝交缠,呼吸相融。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
是谁的心跳声,吵得让他几乎头晕目眩,但却又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沈星河犹如受了蛊惑,一点一点放松了手臂的力量。
鼻尖与鼻尖都碰在一起了。
微微偏一下头,再近一分,便能……。
“沈星河你这个小畜生,你想对师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