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元璋时候儒生的问题并不严重。
这时候他们其实很谨慎,小心翼翼地在这个暴君的阴影下,在一点点积蓄力量。
甚至还有不肯合作的。
江南大儒总是不忘他们的胡元盛世,不忘那个可以搞农奴制的好时代,不忘那个只要把异族统治者伺候好了,对自己的佃户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就像咱大清的官员,总是忘不了他们那个可以收百分之八十火耗的糠稀盛世。所以他们中间很多还不清醒的,依旧很头铁的不肯出来伺候这个暴君,另外也是为了避免被他罗织罪名杀全家。
我不做官,那你总不能抓我剥皮实草吧?
但朱元璋很配合的出了個寰中士夫不为君用的制度。
简单说就是我征召,你就得来给我做官,你不来,我杀你全家,但来了之后我怎么折腾你,你也得忍着。
我打你廷杖,你得忍着。
我找罪名杀你全家,你还是要忍着。
总之……
我刀很快,你忍着点。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这句话就是他对文臣茹太素说的。
所以后来文人对朱元璋的评价就是他对儒生,是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他其实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这些家伙在民间的害处,但不给他们做官,他就不好找理由弄死,所以强行征召做官,然后逮着机会就弄死,哪怕仅仅心情不爽也得拉出去先揍个半死再说。
比如倒霉的茹太素,就是因为奏折写的引经据典,花团锦簇,听得朱元璋头昏脑涨,一万多个字居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恼羞成怒,拖出去廷杖!
他的这种暴政下,儒生们只能忍着,蛰伏等待。
好在他们最擅长这个了!
所以现在他们和杨丰之间,暂时还不至于发生冲突,更何况杨丰对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兴趣……
现在杨丰只对撩拨朱元璋感兴趣。
三山门。
伴随着小孩奔跑的欢乐笑声,一辆马车在石板的街道缓缓而行。
这辆马车是完全开放式的,后面就一个很大的座椅,完全被兽皮包裹,应该是毛很长的熊皮,前面有一个横栏,左右也有护栏,头顶撑着一张大伞,座椅后面就是一个放行李的地方,放着迷彩的背囊。行李厢两旁还有木板,左边写着使馆车辆,右边写着外交豁免,在座椅的靠背顶上是一个木头笼子,里面赫然是一面铁券,半厘米厚的锻铁板上雕刻很密集的小字,所有字都用黄金填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过并没有车夫,所以驾车的两匹马由斜靠座椅上的杨大使亲自驾驭,但在座椅两侧和护栏之间还各有一个小椅子。
左边的小椅子上坐着婢女。
“停!”
三山门前早就严阵以待的军官拦在马前。
杨大使昂然起身。
恍如从王座上起身的薛西斯。
小玉默默将身旁一个类似门栓的东西向后一抽。
然后护栏上一部分立刻向外倒下,与此同时上面的两块木板翻开,就这样两级的台阶直通车下。
但他的双腿还被马镫挂着,所以继续被拖着向前。
就在同时杨丰身后大批骑兵出现,为首的是张辅,看到这一幕的他随手摘下马鞍旁的小锤锤,甩手砸向那匹战马。
锤头正中马头。
战马在狂奔中向前扑倒……
“你这么喜欢杀马?上次见面你砍死一匹,今天见面你又砸死一匹,人家也是一条生命,我们要珍惜生命,人是人他妈生的,马也是马它妈生的,你这样会让它妈很伤心的。”
杨丰恍如唐僧附体般絮叨着。
张辅懒得理他,赶紧下马看了看那人,迅速试了试鼻息,仿佛他真能试出死活一样,这才起身走向那个孝服……
“见过大王,谭千户只是闭过气去,想来并无性命之忧。”
他行礼说道。
那孝服点了点头,然后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丰。
“铁券!”
杨丰抱着铁券一脸纯洁的说道。
“大胆,此乃燕王殿下!”
张辅喝道。
“我见了他爹都这样,难道你以为我还得给他行礼?我对他爹都这样,若给他行礼,你让他爹怎么想,张将军,难道你是想害他吗?你这样真的让我很费解啊!”
杨丰很茫然的说道。
张辅吓得赶紧闭嘴了。
“阁下倒是牙尖嘴利!”
朱棣冷哼一声。
这位暴君二代看着比他爹要略微黑些,而且也更加粗壮,就像个膨胀了的朱元璋……
朱元璋已经很多年没出征了,而且现在六十多岁,也算是养尊处优多年,主要以动脑子为主,体型肯定和年轻时候没法比,但朱棣不一样,不但正值壮年而且多次出征草原,可以说基本上相当于他爹在这个年龄的翻版,虎背熊腰满身霸气。
他没有再跟杨丰废话,紧接着走向那个谭千户。
他后面一个将领迅速上前,拿出水囊直接将水倒在谭千户脸上,还煞有介事的掐人中,但后者毫无反应。
“我觉得你们应该把他放平,把头歪向一旁,然后按压他的胸口。”
后面罪魁祸首在后面说道。
张辅等人转头怒目而视……
“一群无知的凡人,放开那个男人,让我来!”
杨丰很鄙视的说道。
然后他走下马车,拿铁券把张辅推到一边,把铁券放到地上,在朱棣等人疑惑的目光中,让谭千户脑袋枕着铁券,保持后仰,紧接着开始按压,就在按压的同时他看了看张辅……
“别看着啊,给他人工呼吸,就是憋一口气,然后趴在他嘴上用力吹进去,不能漏风啊!”
“呃?”
张辅瞬间傻了。